第525章 刘张重逢 (第2/3页)
与张淮深气定神闲的欣赏,不然群臣还以为有人作乱。
在群臣注视下,甲士们手持兵器,通过劈砍、格挡等程式化动作再现战场场景。
整支舞乐的舞蹈编排,严格遵循了周礼中“象功”的原则,每个动作对应特定战术含义。
女子长袖令人享受太平,可甲士舞乐却能更提醒群臣不要沉溺享乐,应该更注重王朝武风。
一曲舞乐结束,甲士们纷纷退出宫殿,而刘继隆则是拿着玉杯走上金台,对群臣开口道:
“今虽天下太平,然朕常居安思危,未尝暂忘数载前之乱象。”
“卿等固当享乐,然亦毋忘我中国四陲,寇敌环伺,虎视中原。”
“是故大汉唯当居安虑危,不可偃武修文……”
他话音落下,随即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群臣见状,纷纷举杯饮尽杯中之酒,而刘继隆也继续看向了太常寺的官员。
太常寺官员心领神会,很快便安排了六十四名穿着紫色宽袖裙襦的宫女进入殿内,再奏舞乐。
虽然舞乐恢复,但群臣经过刚才甲士舞乐象功后,倒也没有继续沉迷舞乐之中,而是继续与旁边的同僚攀谈起来。
刘继隆走下金台,张淮深见状不免道:“陛下居安思危,着实令臣佩服。”
“不过以陛下此前,莫不是要出兵讨平四方不臣?”
张淮深从刘继隆的话中感受到了他的战意,刘继隆也不遮掩,而是点头道:
“南边的大礼,北边的契丹、奚、党项和渤海,与其时刻防备,不如一鼓作气将其尽数收复华夏。”
“自然,如今天下灾情仍在,朝廷理应休养生息。”
“不过若是等到中原安定时,便是朝廷开辟疆土之时。”
“汝从河西而来,应该看到了某令人种植的棉花了吧?”
提起棉花,张淮深忍不住点了点头:“臣看过朝廷的棉花,不仅棉籽比西域的小,朝廷剥离棉籽的工具更是高超。”
“一亩棉花能产出三四十斤纯棉,可制二十余套棉袄。”
“将士们若是能穿上这种棉袄,寒冬巡防时,便是在外数个时辰也不会感到寒冷。”
“只是听闻朝廷的所种棉花数量甚少,不知多少年后才能使得北兵身棉袄,身披棉被?”
“呵呵……”听到张淮深的担心,刘继隆主动开口道:“朝廷取南棉播种北方四年,眼下已有两千七百余亩。”
“只需五六年后,便可种棉百万亩,届时推广天下种棉,使百姓有棉衣穿戴便不是难事了。”
棉花推广对于大汉来说无疑十分重要,因为只有大汉拥有了足够的棉花,才能长期在燕山山脉和辽东地区、北庭站稳脚跟。
正因如此,刘继隆对张淮深解释之余,也不免开口道:
“朕已经令太子在疏勒种植棉花,只要南棉能在西域播种收获,届时汝可令万斤棉籽前往河西及西州各处播种。”
“只需十载,西域便是朝廷产棉要地,即便日后丝绸之路衰败,西域也可凭此富庶。”
西域气候十分适合棉花,屯户在耕种粮食之余,分心种一两亩棉花并不困难。
张淮深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没有犹豫,直接颔首道:“臣谨遵旨意。”
刘继隆见他答应,随后也说道:“西域之地,疏勒、龟兹等地都适合耕种,但最适合耕种的还是昔年的弓月城(伊犁)。”
“只要能将关中十二万逆民发配西域,再不断筑城前往弓月城,待到弓月城开垦差不多,便能以弓月城养西域,而无需从中原运往。”
见他这么说,张淮深也点了点头:“弓月城如今为回鹘所占据,我军要向西进,必然要与回鹘交战。”
“若只是如此,臣倒也不惧,只是从庭州往弓月城去,足有两千里之遥。”
“十二万人若是沿途筑城,每隔百里筑城一座,也不过看看能到夷播海东侧,距离弓月城尚有八百里之遥。”
“且筑城之后,百姓需三年后方才能自给自足,若是算上迁徙所需时间,便是四年,这……”
张淮深不知道该怎么说,刘继隆却是在心底暗骂。
原本从庭州往弓月城而去,沿途有数十个可以补给的城镇,结果这些城镇基本都在吐蕃与回鹘、大食的战争中付之一炬。
如今大汉想要收复碎叶城,就得投入无数资源先抵达弓月城,在弓月城开垦足够的耕地后,才能向西争取碎叶城。
按照张淮深的推测,起码要迁徙二十万百姓迁往,且要保证留存。
如果留存不足,就只能继续迁徙人口。
此外,这二十万人的口粮都需要从中原周转,这笔开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想到此处,刘继隆开口道:“此事不用担心,某自然会调拨粮草,将这些城池筑起。”
弓月城必须拿下,只有拿下弓月城位置的伊犁河谷,汉人才能彻底扎根西域,中原的压力也将极大减少。
为了这点,便是持续二三十年的投入也是值得的。
这般想着,刘继隆与张淮深转变了话题,开始聊些轻松的事情。
期间张淮澄也前来寻找张淮深,兄弟二人久不见面,若非考虑到刘继隆在此,恐怕早已激动相拥。
刘继隆见状没有久留,而是在与众人饮酒三旬后,便回到了偏殿休息。
半个多时辰后,随着群臣发现刘继隆消失,国宴也在李商隐等诸相的示意下结束。
刘继隆安排玉辂将张淮深、张淮澄送往了敦煌王府,而群臣也先后离开了集仙殿。
在群臣走后,刘继隆坐在集仙殿的侧殿休息,西门君遂则是端来醒酒汤。
喝了几口醒酒汤后,刘继隆这才看向面前的敬翔、张瑛、赵英三人。
“从内帑调拨十万贯,增派新罗、大礼、渤海、南洋等诸国的谍子。”
“臣遵旨……”
三人连忙颔首应下,而刘继隆则是在他们应下后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三人见状退出了集仙殿,而刘继隆也乘坐步辇前往了贞观殿休息。
在他前往贞观殿时,乘坐天子玉辂的张淮深、张淮澄两兄弟却已经来到了敦煌王府。
张淮铨、张淮鼎等六十多名张氏子弟在乌头门前迎接他。
见到他乘坐玉辂前来,张淮铨表里如一,只是为自家大兄感到高兴。
其余人纵使羡慕嫉妒,表面上也只能恭维。
不过张淮鼎在见到张淮深如此架子后,却嫉妒的阴阳怪气道:“某还以为是陛下亲至,不曾想竟然是大兄!”
他这番话令众人皱眉,张淮深的酒意也随之消散几分。
见到说这话的人是张淮鼎,张淮深便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刚才在集仙殿中,陛下便提醒他小心张淮鼎这厮。
“如此眼神,莫不是要将所有受陛下恩宠之人,都认成陛下不成?”
他这反击没有太大伤害,但他确实是个不善口舌争斗之人,所以他并未与张淮鼎争斗。
只是相比较他,张淮澄就有些不太高兴了:“陛下恩宠大兄,汝在此小人姿态,莫不是要某启奏陛下,请陛下派太医为汝治治眼疾?”
“你……”张淮鼎有些气不过,但他也清楚,张淮深再厉害也不过是在西域,可张淮澄却是六部的职官,收拾他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他只能忍下这口气,而张淮深却已经在张淮铨的带路下,走入了敦煌王府内。
在张淮铨的带路下,张淮深很快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张议潮。
七十七岁的他,眼神已经十分浑浊,但在见到张淮深的时候,却还是闪过了精芒,渐渐明亮起来。
“来了吗……”
“侄儿来了!”
记忆中那道英雄人物的身影,此刻渐渐与眼前这宛若枯槁的老人重迭起来。
不知何时,张淮深眼眶流出泪水,低垂头道:“侄儿来晚了……”
“见到就行……见到就行……”
张议潮伸出手,在张淮澄帮助下坐了起来,低头看着眼前的张淮深,伸出手试图将他扶起,可他的双手太过瘦弱,已经扶不起张淮深了。
他垂下手,放弃了这种想法,忍不住询问道:“沙州、沙州的百姓还好吗?”
“好!”张淮深低着头,眼泪不断流出,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地板上。
他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撑在跪着的腿上:“大家都很想您,希望您能回去!”
“身老体衰,回不去了……”
张议潮长叹了口气,他这身体从几年前便开始虚弱,早就经受不起数千里的舟车劳顿了。
“能回去的!”
作为西域与河西实际的掌控者,此刻的张淮深如孩童般,泣不成声。
叔侄相别二十年,再相见时,自然接受不了那位可以依靠的大山变成如今的模样。
堂内的哭泣声响了许久,直到张淮深稍有缓和,张议潮才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汝如今也是郡王了,西域的事情某也听佛奴与陛下说过,汝做甚好。”
“西域全赖汝身,莫做如此姿态,惹人嘲笑。”
他的语气十分缓和,张淮深听到后,也渐渐停止了哭泣,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后便道:“某带叔父回家!”
张议潮摇了摇头,虚弱道:“汝阿耶尚在此,某有何颜面回沙州?”
张议潭虽然是自愿来的中原,但却是被张议潮送来的。
自家阿兄死在了中原,无法落叶归根,自己又有什么颜面回去呢?
想到此处,张议潮忍不住干笑几声:“陛下当初说得对,若非某愚信朝廷,何以如此……”
他与张议潭、张淮澄先后作为人质留于中原,却并没有从朝廷手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资源。
不仅没能帮到张淮深,反而差点害了张淮深。
若非刘继隆相助,张议潮都不敢想如今的河西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张议潮伸出手拍了拍张淮深肩头:“今日见了汝,身体稍好些了。”
“过几日,老夫与你一同入宫面见陛下,汝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
“明日、明日早膳过后再来……”
张淮深显然不太想走,可在张议潮的承诺下,他还是被张淮澄扶了起来。
“侄儿,暂退……”
他对张议潮鞠躬行礼,张议潮笑着抬了抬手:“去休息吧。”
此刻的他,仿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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