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魂归河西 (第2/3页)
及乡间的社学。
饶是如此,六千万人口的大明,每年正常情况下的学子体量也不过四十几万,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五十八万。
刘继隆虽然做好了迎接百万生员的准备,但实际上只新募了四十七万学子,算上正在读的其他学子,也不过勉强达到六十二万罢了。
这还是免除学费的情况下,若是没有免除学费,恐怕数量会更少。
好在他也没有觉得天下百姓都会咬牙将自家子嗣送去读书,这个数量对于大汉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哪怕这其中大部分学子读不满五年,却也能凭借识字和一手基础算术的本事在地方上谋个生计,改善家庭情况。
这般想着,刘继隆目光看向面前的李商隐:“能有如此学子入学,朕已然心满意足。”
“不知如此多学子入学,国子监度支几何?”
面对问题,李商隐解释道:“如今朝廷仅免除学钱与教材钱,所度支无非就是官学维护与教习们的俸禄,每岁度支不过百五十万贯。”
由于学子入学人数太少,不少教习都被调回衙门当差,国子监的度支费用也就因此降下来了。
刘继隆闻言点头,心道在生产力不改变的情况下,每年维持六十几万学子数量,应该就是大汉百姓的极限了。
有能力和决心送孩童入学的百姓,基本都将孩童送入其中,后续负担不了而离去的应该也不少。
他倒是没有照搬明代科举的举人、秀才和童生等制度,尽管想要考中举人和秀才、童生十分困难,但百姓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明代后期的万历年间人口上亿,结果百姓硬生生弄出了二十几万秀才和上百万童生。
童生还好,并没有占据太多资源,可秀才免税和免除徭役的特权可是让明代后期财政叫苦不迭。
大汉在废除徭役的情况下,要是搞这个制度,那只能将免税特权发下去,届时肯定会发展出挂靠这种偷税漏税的事情。
为了杜绝根本,他也就没有弄出这个制度,而是开辟了科举不中进士可从吏,靠苦功来擢升成为官员的道路。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制度有漏洞和问题,但这个制度无疑是当下最适合大汉的制度。
等到出现问题,那就看后嗣之君敢不敢变法了。
想到此处,刘继隆合上官学的奏表,对李商隐询问道:“如今国库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李商隐顿了顿,继而接着说道:
“今年入岁以来,除个别州县受灾外,并未有较大灾害,汝含嘉仓、太仓、洛口仓等两畿八口大仓尚积存有八百二十余万石。”
“左、右藏库中,积存金银铜钱七百余万贯,珍宝无数。”
“各道有司州县官仓积存五百六十余万石,官库积存二百余万贯;常平仓内积存一千二百四十余万石。”
整个大汉的钱粮情况摆在眼前,两畿及有司积存九百余万贯,二千六百余万石。
如此情况,足以说明如今的大汉朝廷有多富庶。
不过这份富庶是建立在从百姓身上征收而来,如果这些富庶不能以其他方式转移回到百姓身上,那经济便会固化,百姓的日子也只会每况愈下。
因此在李商隐启奏过后,坐在金台上的刘继隆便开口说道:
“今天下太平,国库充盈,然百姓之中贫苦者甚多,不可不察。”
“责令诸道有司,修整诸州县官道,募民均以二十钱每日做工,不得有误。”
想要将富庶均下去,给百姓一份工作来赚钱无疑是最好的手段。
二十钱在洛阳买不了多少东西,可对于偏远之地的百姓来说,二十钱足够一家五口吃两日饱饭。
刘继隆定下的这份工钱,对于两畿及江南富庶之地,不过是正常工价。
但对于偏远州县的百姓来说,这便是令人抢破头的高薪工作。
“陛下,如此定价,恐怕……”
李商隐担心报名做工的百姓太多,但刘继隆却打断道:
“朝廷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若非如此,朕何必坚持十税二?”
眼见刘继隆开口,李商隐只能点头答应,但随后还是说道:“以各道有司积蓄,恐怕远远不足。”
“不足便等夏税征收后留存四成,起运六成即可。”
刘继隆吩咐着,李商隐闻言将此事记下,随后眼见刘继隆没有吩咐便退出了贞观殿。
在他走后不久,曹茂便代表五军都督府来到了贞观殿内,对刘继隆躬身三拜后才启奏道:
“陛下,河北都司奏表朝廷,漠南沙陀、党项二部入寇契丹涅剌部,双方交战于胡彻儿山,涅剌部败走东去,沙陀、党项入驻胡彻儿山,所获甚多。”
李克用联合李思恭入寇攻打契丹八部之一的涅剌部并取得胜利,这倒是令刘继隆没有想到,毕竟涅剌部再弱也是契丹八部之一。
不过如今他们击败涅剌部,实力必然大增,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还会与契丹八部交战。
“无需理会,让他们自相争斗便是。”
“臣谨遵圣谕……”
火绳枪研制成功在即,等到火绳枪可以装备军队,大汉只需要挑选合适的季节出兵就能收复辽河以南的广袤地域。
不管是李克用获得胜利还是契丹获得胜利,这辽河以南的广袤地域都将是汉人的。
倒是可以趁着他们自相争斗的时候,让大汉好好休养生息,发展民力。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曹茂却没有离去,刘继隆不免看向他:“还有何事启奏?”
见刘继隆询问,曹茂便主动道:“陇西郡王奏表询问陛下,何时准许其前往陇西?”
倒是没想到,刘继隆还没着急,住在上阳宫内的李佾先急了。
“上阳宫住得不舒服?”
得知李佾着急前往陇西,刘继隆不免询问曹茂,曹茂则是笑道:
“上阳宫虽好,但毕竟有些小,始终居住其中,毕竟苦闷。”
了解原因后,刘继隆点头吩咐道:“准其在洛阳百里之内来去,倒也不必看得如此之紧。”
“臣遵旨……”听到刘继隆这番话,曹茂恭敬应下。
如今已经是新朝第三年,李佾及那些旧臣即便想要作乱也难以成功,确实不用那么严密的保护李佾了。
眼见刘继隆没有吩咐,曹茂便恭敬退出了贞观殿。
在他离开后,刘继隆也继续沉浸处理起了政务。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随着灾情消失,大汉的百姓也顽强地生长起来。
尤其是随着朝廷要求有司修葺各州县道,继而开出二十钱每日的工钱后,夏收过后的许多百姓纷纷前去报名干活。
在此期间,自然不缺胡乱伸手的官员,而都察院的监察、巡察等御史都在不断穿梭。
他们就好似闻到鱼腥的猫,只要有一处地方发生事情便先后蜂拥而至。
时间不断流逝,很快便来到了秋收。
相较于中原,远在疏勒的屯户们则是更为辛苦,只因他们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世家豪强,种植大多不行,便是收获也需要他人指点。
“右手持镰刀,刀刃朝内,左手反向抓麦秆,虎口向下,握住麦秆中下部,小心割伤自己。”
“把麦穗对齐,用草绳在麦秆下部捆紧,打成活结放在旁边,等会再来收取。”
“簌簌……”
疏勒治下某处村庄外,身材高大且皮肤黢黑的少年人正在指点着十数名身材单薄的屯户。
在这少年人指挥的同时,远处也传来了叫嚷声:“曹郎君,这棉花如何收取?”
“来了!!”化名曹远仁的刘烈加快速度,与四周屯户们说完后,急忙走向远方的棉花田。
如今是他种植棉花的第二年,他带来的棉花种植已经扩为了八亩棉花。
雪白的棉花和柔软的触感,吸引了不少妇人前来采摘。
由于去年刘烈便收获过一茬棉花,并按照自己学到的技术将棉花籽剔除成为纯棉后,将纯棉制为棉衣棉被来给此处屯户了解,因此屯户们今年都在帮着刘烈照顾棉花。
若非五官与身材出众,仅凭他这整日在外干活而养出的肤色,恐怕无人认为他是前来下乡的学子。
来到棉花田教导众人如何采摘棉花后,刘烈便与众女子说道:“待棉花采摘完了,某便教诸位制作轧车来取籽。”
“后续的纺纱、织布等手艺,某也会传授诸位……”
刘烈认真教导着,四周妇人都在认真学,而年少些的女子则是都只关注着他的五官。
教导过后,刘烈又回到了麦田中收割小麦,而与他同期的学子刘冕则是靠近他道:
“曹郎,明岁春耕后,某等应该便要走了吧?”
“这么着急走?”刘烈忍不住打趣此人,刘冕则是干笑道:
“这疏勒的景色虽然好,但日子终归太苦了,若是能从军领饷,日子自然比现在好。”
刘冕这话所言不假,作为下乡学子,折冲府内所有牲畜都是折冲府的,只有折冲府发下来的东西才是他们的。
来到疏勒一年有余,刘冕他们总共就吃了不到五斤肉。
如果还想吃肉,只能自己去疏勒城买,而刘冕等人虽说家境不错,但毕竟都是下乡学子,不敢太过大手大脚,有钱也不敢用。
若非刘烈时常去买肉来供全队吃,刘冕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也因为刘烈毫不在意外人眼光去买肉,所以刘冕他们都觉得他肯定有个高官亲戚,时不时便来找他打探消息。
“别问了,某也不清楚,还有八九个月呢。”
刘烈笑呵呵回应,随后低着头继续收割着麦子,咽下口水道:“这麦子研磨为白面,下碗羊肉面,定然好吃。”
“猪犬的家伙,某被汝说的都快吐酸水了……”
刘冕听着刘烈在那絮叨,忍住开口叫苦了起来。
只是他还没叫苦几下,便觉得屁股被人狠狠拍了拍。
待他恶狠狠回头去看,只见是传授完屯户如何收割小麦的学子周济道返回。
“汝等倒也敢说,某等各自那四亩薄田里也就能产出三石多麦子,弄成三等白面便只剩两石多了。”
“若是弄成二等的白面,顶多剩一石,汝等莫不是想靠两石白面过剩下八九个月不成?”
周济道是关内道的学子,家中不如刘冕这种陇右出身的殷实,故此对这些农务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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