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延元永初 (第1/3页)
“真是阴魂不散!”
中原洛阳,
临朝称制的太后邓绥放下手中的奏疏,紧紧皱着眉头。
那是一份批判太后掌权过重,以至于国家“阴盛阳衰,出现灾祸”的奏疏——
先帝在执政的最后一年,针对各地豪强,采取了打压的政策,这自然引起了后者的不满。
然国势强盛,汉室的权威也得到牢固树立,与光武帝时那才经历过动荡的“天命”不同,
豪强们不敢直接像前辈那样发起叛乱。
他们只暂时的忍让起来,想看先帝究竟想做到何种程度。
然后,
还没等豪强世家们观望清楚,看上去还很康健的先帝,便突然去世了。
继位的是个出生才三月的婴儿,
掌权的是个未满三十的妇人。
这组合一看就不没什么攻击性。
若此后相安无事,那大家还能维持大汉朝这烈火烹油的火热局面,尊重先帝留下的孤儿寡母。
奈何邓太后却有延续先帝遗志的想法,并没有因为帝王的更换,而停止打压豪强的政令。
这使得世家豪族感到不满。
于是他们便以谦谦君子、耿直老臣的姿态,呈上各种奏疏,向邓太后“指出”政令的不合理之处。
“他们分明是在威胁我!”
对此,得到先帝指点,本身也具有理政天赋的邓太后一眼便看出,那些从各地送来的,有关于“陨石坠地”、“天灾不断”的上天警示背后,隐藏着世家的何等狂悖犯上。
论说陨石坠地,
实际上这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情。
天上星辰数之不尽,运转之间点下来一些石子,砸坏一二间房屋,其实很是正常。
史册中对于这种现象的记载,也不算少见。
前汉王莽之时,之所以会引起别人的惊吓和惶恐,不过是因为当时落星频频,且多有巨石罢了。
等到陨石混同暴雨,出现在光武帝堪称命运转折点的昆阳大战中时,才被后人更加渲染,以此来宣扬光武的“天命所归”。
至于春夏暴雨引发的水灾,那更不值得惊诧:
若是天地间水汽蒸腾,引发自然过于澎拜的倾泻,出现远古女娲、大禹时的灾祸,那本就同人力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叫做“天亡我也”。
然而各地奏报中提到的水灾,也就是言及雨水较往年要多些,从海上吹来的风较往年要大些等等。
若发生这样的灾祸,
无非是各地水利因年代久远,一旦遇见比往年要多一些的雨水时,便失去调节的效用,溢出渠道,淹及农田而已。
上报给朝廷,送人送钱去地方修整也就是了,偏偏就是要扯到邓太后女主当朝这件事上。
明明先帝在世,曾三令五申的嘱咐臣下:
不要多言谶纬,就事论事即可。
就连永元四年时,各地涌现出来的祥瑞,和帝都没收一个。
十多年过去,这些服侍过和帝的臣子本该习惯了,顺从了。
谁知道和帝一去,他们的态度又变回了过去研究阴阳五行,天人感应的经学家,指着天地异象、诸方灾祸便说这是“君王无道”的表现。
邓绥都快被他们给气笑了。
好在,
她对这些糟心的事情,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至于被某些言论激的言行失当,踩到别人挖好的坑里还把自己的脚扭到。
她会稳住的。
先帝将国政托付给她,她便绝对不能任性妄为,让大汉的列祖列宗、万千臣民失望。
只要稳到刘隆这个小皇帝健壮的成长,会说话、能走路、能懂事的时候,她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从先帝时起,便想要,且应该做的事情。
但在此之前……
想起后宫中那仍在襁褓中的稚嫩天子,邓绥的眉头紧锁,最终只提笔在奏疏上写下几句应对灾祸常见的,让地方开仓赈济的命令。
她略过了那些暗含指责的文句。
随后,
邓太后起身,去看望起了刘隆。
幼小的天子拥有着好几位乳母日夜的照顾,成群的宫人也围绕在他身边,辛勤的侍奉着他。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
此时正包裹在襁褓之中,被乳母递到邓绥的怀里。
邓太后轻轻的抱过他,并细细的询问起天子今日的情况。
哪怕是五谷轮回这样的脏污之事,也没有被疏漏过去。
毕竟这是先帝期望的血脉。
等乳母一一答过,邓绥又摸了摸小刘隆的手脚,感受着反馈回来的温暖,这才放心。
作为大汉的女君,
她位同皇帝,在诏书上也可以自称为“朕”,自然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又因为底下那些蠢蠢欲动的臣子,近来的朝政显得沉重而复杂,使得邓绥无法将刘隆时刻带在身边抚养——
初时,
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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