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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满城玉阙杀少年

    第二百零四章 满城玉阙杀少年 (第1/3页)

    红豆院中,李伯都脸上的伤痕显得有些狰狞。

    他站在红豆院中,背负着双手,看着这满院的红豆,眼神中透露出一些疲倦来。

    这一场雪下的太匆匆,刚刚从军中赶来的李伯都,肩头还带着些许冰霜。

    仔细想来……

    匆匆十八年,自己是第一次踏入这红豆院。

    自少年时,李伯都便已见到悬天京中诸多世家之繁荣。

    那些年少缠头的少年公子潇洒恣肆,富贵难言……与此同时,偌大的云州李家,都在仰仗着京中的李府,于是年少时有天才之名的李伯都,也想要扛起一座世家,扛起一座盛大的门楣。

    可十八年后……身为户部尚书的李铸秋已经奄奄一息,大哥中人之姿,打理云州老家的生意尚可,却远远撑不起一座世家。

    没有了尚书之职,司、李两家的婚约也终究未成,往后的一切必将越发艰难,而他自己的修行道路也会因为修行资粮的锐减,而更加艰辛。

    “谁人又能看到十八年之后?”

    李伯都思索良久,都未曾想到那毫无来历的陈家血脉,为何会出现陈水君、陈执安这样的人物了。

    他只能摇头感叹,终究不得不咽下昔日的苦果。

    正在此时,一位管事却匆匆前来,说是有要客登门。

    李伯都去了东堂,却见来人是京尹府府主王灵住,以及大理寺少卿何观。

    王灵住五十余岁的年纪,又因为出身姑岚王家,久居高位,气度斐然。

    而大理寺少卿何观,却面色苍白,气息也有些凌乱。

    传言秦大都御还在悬天京时,曾经因为云停受刑之事出手教训何观。

    秦大都御这样的人物,即便是细数天下七国,诸多玄门,也是真正的强者。

    何观这位上原卢氏的女婿,因为秦大都御而负伤,即便已过良久,伤势也未曾全然恢复过来,时不时咳嗽。

    这两位人物身份尊贵,无论是出身,还是朝中品级,都高于李伯都。

    可李伯都乃是实权的将军,面对二人,也并无什么卑躬屈膝。

    府中来此贵客,李扶疏亲自前来倒茶。

    何观注视着有些颓唐的李伯都,耐心询问说道:“李兄!尚书大人的病情可好转了些?”

    李伯都微微摇头。

    二人对视一眼,京尹府府主王灵住坦然说道:“李将军,恕我直言,尚书大人二度并重,恐怕即便是造化大修亲自前来,又带来珍贵的天丹,只怕也已经回天乏术了。”

    李伯都沉默,心中早有准备。

    李铸秋原本将死,又强行续命十八九年,现在二度病重,只怕无人能救了。

    这广阔天下,人皆有死,哪怕是那些造化人物,终究也不过一捧黄土。

    “只是……尚书大人若是不在了,云州李家一应丹药供应,一应生意,在诸多州府中的产业,只怕也会受到波及。”

    何观接过王灵住的话头,说话有气无力:“我还听闻昔年李将军得了一处龙脉机缘,可也许是因为李将军平日里军务繁重,将军的修为却并不曾因为那龙脉机缘,而有长足长进,倒是让人有些惋惜。”

    李伯都示意二人喝茶,又说道:“不过只是因为伯都资质愚钝,未曾明悟那龙脉机缘中的不凡,无从炼化罢了。”

    王灵住眼神一闪,他轻抚颌下长须,忽然对李伯都说道:“李将军,你可知道那陈执安已经出了城?”

    李伯都眼中若有所思,徐徐颔首。

    王灵住指了指远处的云雾:“据说是那些老祖宗在打赌,在赌陈执安究竟能否活过这一场远行。

    其中的规矩我也不太明白,大致是容许这悬天京中的大府,派出二三十位玉阙,甚至……还能有一位玉阙五重玄府强者出手。”

    李伯都皱起眉头,抬头望向王灵住。

    何观咳嗽一声,摇头说道:“便如陈水君让这尚书府损失惨重,陈家父子也让我王家在内的许多大府损失太重。”

    “倘若是一些豢养的门客也就罢了,毕竟如我王家这般的门楣,传承、丹药样样不缺,若是倾力为之,也能再养出一些来。”

    “可死在这一场闹剧中的,却并非只有玉阙天关、天门境界的寻常门客,甚至……玄楼、玄池强者也因此陨落。

    玉阙境界,玄字三重何其稀少,伯都将军应当也是知道的,想要培育一位玄字三重的玉阙修士,也极为艰难……”

    何观神色阴沉,道:“玄字三重倒也罢了,我卢家可是有一位天宫嫡脉,死在陈水君的蝉魔之下,李将军,你可知天宫二字的贵重?”

    二人说了许多。

    李伯都却喝了一口茶,眼神微凝:“所以二位大人专程前来寻我,是想要让我这一位玄府,出手去杀……陈执安?”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王灵住沉下眼眸道:“李将军,陈执安前来悬天京中尚且不足一年,便已经闹出这么多事来。

    此人看似年少,却心性猛烈,说一句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再加上他天赋卓绝,又有宋相为他撑腰,他但凡有合适机会,绝不手下留情。”

    “卢生玄已经被他杀了,玉下郡主魏灵玉这般的人,都被他砍去了一只手……李将军……他对你李府可谓是恨之入骨,你想与他和解已然绝无可能。

    放任他活着,便是为你们云州李家掘墓……”

    何观也点头说道:“这一遭,几大世家损失惨重,悬天京中已经少有合适的人选,从各府中调集,又恐怕坏了那些人物定下的赌约规矩。

    我倒是修为合适,只是之前负伤,距离痊愈仍然遥遥无期,索性便想着劳烦李将军。”

    王灵住也喝了一口茶,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辉:“李将军,我知道陈执安虽然是李家的仇人,可终究也算是李将军的血亲,让将军对亲族出手,我们也难免过意不去。

    可事到如今,这件事情总还需要李将军兜底……为此,我也与其余几家的大人们商量了一下。

    倘若李将军愿意,我们必将尽力而为,助力将军炼化龙脉机缘,同时云州李家现有的药山、矿山,诸多生意,也会保持原状,不准许其他家族染指。

    等到将军炼化龙脉机缘,修为渐盛,云州李家必然还能更加壮大。”

    炼化龙脉机缘?

    李伯都低着头,感知着自己元关中若隐若现之处,眼神中骤然闪过一抹炽热来。

    他忽然想起陈水君那恐怖的一剑,轻而易举的斩碎了他的玄府投影以及神相,玄妙到了极致。

    他若能够炼化龙脉机缘,应当也不弱于那时的陈水君!

    “还有云州……”

    李伯都气息有些紊乱。

    那王家王灵住,以及卢家何观却不再多言,只是好整以暇,安然喝茶,等待着陈水君。

    在一旁奉茶的李扶疏,眼神中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急促来,时不时看向李伯都。

    李伯都沉思几息时间,忽而抬头道:“你们便不怕我念及血脉亲缘,刻意相助陈执安?”

    何观哈哈一笑,他眼神变得有些冰冷,左右四顾道:“李将军,李家太爷护持年少的圣人有功,因此……李家才有了这尚书之位。

    可是这番恩泽,吃了两世,到了李将军这里,恐怕已经没有了。

    李将军并非是天姿盖世,又有宋相看中,圣人有意的陈执安,也不是那……妖孽一般的陈水君。

    若将军不愿去也就罢了,可若是答应下来……可千万不能反悔。”

    王灵住神色不改,道:“将军!九万松槐军强横非常,无人不忌惮,只是李将军还是记得,没有悬天宫虎符,九万松槐军恐怕也无法成为将军的倚仗。”

    云州并非是悬天京,悬天京中有圣人,有皇族,有宋相……甚至还有那一位神秘的魁星,即便是几大世家在悬天京以内,都要守住规矩行事。

    可云州……天高皇帝远……

    “所以这高耸的门楣,遍及四方的产业,反而成了牢笼?”李伯都自然听出二人话中之意。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一切全凭将军心念,其实将军不过是兜底之人,陈执安身边那些人上不了台面,他独身一人应当也不需玄府境界的人物出手。”

    “实在不行……我便吞上一枚换天丹,亲自走上一遭,也无不可。”

    何观话语至此,两位大人行礼,走出东堂。

    李伯都低头。

    有风吹过,吹等着门檐上还来不及摘下的大红灯笼。

    灯笼飘忽,李伯都的心绪也在飘摇。

    龙脉机缘、天阙乃至造化修为、云州李家、大府门楣……

    一切都成为道道魔影,吹入李伯都的心头。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脸上那狰狞的疤痕,又想起陈执安那冷漠的眼神……

    李伯都终究深吸一口气,同样踏出东堂,

    隐约可见一只猛虎眼睛血红,低声咆哮。

    “断亲灭缘,才能够长荣,才能够接续连绵血脉。”

    ——

    天上鲜血洒落,卢海汇的尸体跌落下来,坠入尘埃,头颅却落在燕辞河中,随着河水漂流而去!

    璀璨的剑光乍现于天地,飘渺的云流遍及四方。

    不知多少观战者,心绪都有短暂的沉寂,而沉寂之后,便是冲天的气机勃发,纷纷落于悬在陈执安肩头的那一柄青绿色长剑上。

    这把长剑上剑气飘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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