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好的证明 (第2/3页)
可不管怎么说,经过如此一番分析以后,一众幕僚的意见都变得统一:若真有两百万斛粮食作为根本,只要在军事上完成牵制,这确实有着实现的可能。但最具体的难点在于,百姓们愿不愿意离去。
迁移毕竟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先汉时民间就曾有言:“民之于徙,甚于伏法。”,毕竟伏法不过家中死了一个人。可一旦踏上了迁徙之路,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路上亡失财货,远移后没有土地,又不习当地风俗,不便当地水土,许多人都会在迁徙中走入灭亡。
就算这一路,刘羡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又有一句古话,叫“故土难离”。故土是人们生养成长的地方,人们对其已经有一种无法割舍的眷念,极难将其割舍。更别说未来还有一千六百里的辛苦路程,这是很多人都没有走过的道路。
于是接下来的三日,刘羡令使者将此事通报于河东乃至于夏阳的旧部及遗民之中,想知道他们的意见。
这顿时在河东遗民中刮起了一阵飓风。事实上,蜀汉已经灭亡了四十年,现在当家主政的人中,对蜀汉还留有记忆的人,已经非常少了。他们愿意相信刘羡,虽说确实有老人们言传身教的影响,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亲眼目睹了这么多年来刘羡的所作所为,对他的能力有一定的认可,认可他能取得胜利。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离开河东,正如刘羡担忧的那样,四十年的岁月,已足以更迭两代人,大部分人都对河东产生了感情,而对蜀中全无记忆,甚至刘羡自己都是如此。因此,许多人并不愿如此简单离去。
哪怕是一直支持刘羡的河东薛氏,在家中都产生了一定的争吵,如薛兴的二兄薛雕就反对远走,他在家中同病重的父亲薛懿争辩说:“您身子弱成这样,怎经得起颠簸呢?我们家产业就在这里,难道要尽数抛弃吗?”
这说明了一个很尴尬的现状,那些仅存的渴望返乡的老人们,即使有返乡的意愿,可身体已经经受不起返乡的波折。而那些能够返乡的年轻人们,却多半舍不得积攒的家业,对巴蜀的情感也不多。
薛懿自然是不甘心,他原本躺在床榻上,此时捂着腰坐了起来,和许多老朋友一样,对儿子们说服道:“乱世已经到来了,能够保全性命就已经不容易,怎么能奢望保全家业呢?钱财没了可以再攒,房屋没了可以再挣,但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可这一路难道风险不大么?莫非不会有人丢掉性命么?”面对相同的话语,如射康就这么反驳父亲射纯,他们是蜀汉军议中郎将射援的后代。
“当然会有风险,可世间万事,无不有风险,我们看中了主公,不就是相信他能带领我们走出风波吗?”前蜀汉太傅许靖曾孙许光如此谈论道。
河东遗民谁也无法说服谁,最后只能化作雪花般的信件,向刘羡陈述自己的想法态度,反对方的数量多于刘羡的估计,让他破天荒地对于推行此计产生了许多犹豫。
但在看完所有的来信后,有三封来信坚定了刘羡的信念,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第一封是夏阳来的信件,夏阳令郤安告诉刘羡,夏阳人都感念刘羡的恩德,无论他打算去哪儿,百姓们都愿生死相随。写罢,在信件后面附了一张黄纸,密密麻麻地摁满了血指印。
这不难理解,在刘羡到来之前,夏阳不过是一座濒临消亡的县城。但刘羡到来后,在县中励精图治,吸纳了上万名无家可归的流民,为他们谋生路,分配土地,劝农通商,最终将夏阳变为了关中有数的大县。在夏阳人眼中,刘羡几乎有再生之恩。因此,他们愿同生共死,无论何地。
第二封则是卢志追加的一封信件。他在派出卢谌后进行反思,认为只有粮食,可能尚不足以说动刘羡,所以追加了一封信件寄来,表示愿意再向刘羡提供两千张劲弩、五千匹战马、八千套甲胄、三十万支箭矢,以及三百副骑甲。而作为交换条件,刘羡仅需写一封对成都王的称藩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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