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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皇帝?!

    第六百三十五章 皇帝?! (第2/3页)

    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顶撞厂公。

    为了升官,梁进竟然这么拼命吗?

    赵保满心忐忑,等待着看厂公的反应之后,再为梁进想办法。

    阁楼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珠帘被夜风吹动的细碎声响。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煎熬。

    就在赵保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得有所行动之时,王瑾忽然又笑了。

    那笑声低沉而沙哑,如同夜枭的啼鸣,在空旷的阁楼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呵呵……好!好一个‘责无旁贷’!好一个‘不敢假手他人’!”

    王瑾抚掌:

    “既然梁旗总对禁军职责如此忠诚不二,对皇上安危如此忧心如焚……行!本督公就成全你这片‘赤胆忠心’!”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笑容越发诡异,声音却陡然转冷:

    “这一个时辰,就由你——梁旗总,亲自去皇上寝宫,贴身守卫圣驾!寸步不得离!”

    他顿了顿,笑容倏地收敛,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意:

    “但是,梁进,你可给我听仔细了,也记牢了!”

    “皇上龙体关乎国本,寝宫之内,一应事务,皆是朝廷绝密!”

    “你那双眼睛,该看的看,不该看的,给咱家把眼皮缝紧了!你那对耳朵,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当自己是块石头!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

    他冷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血腥气:

    “可是会杀头的。”

    赵保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哪里是恩典?

    这分明是催命符!是推入万丈深渊!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侍奉一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皇帝?

    皇帝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滔天巨浪!

    稍有差池,轻则人头落地,重则牵连九族!

    尤其还是贴身护驾,这可是贴身侍卫的活,厂公如今让一个禁军来干,恐怕别有图谋!

    他急忙看向梁进,用眼神示意梁进拒绝。

    可谁知……

    “是!下官领命!多谢厂公恩准!”

    梁进的声音沉稳依旧,甚至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仿佛没有听出那话语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威胁。

    他抱拳躬身,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赵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无奈和担忧涌上心头。

    进哥他……他怎么就……

    赵保心中一片叹息。

    王瑾不再看他们,仿佛失去了所有兴趣,漠然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尘埃。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窗外那一片深不见底的太液池夜色。

    只留下一个阴冷孤绝的背影,像一尊凝固在黑暗中的石像。

    梁进与失魂落魄的赵保这才躬身退出阁楼。

    沿着曲折的回廊一路向下,夜风裹挟着池水的湿冷扑面而来,却吹不散赵保心头的阴霾和沉重。

    两人沉默地行至一处僻静的廊角,远离了阁楼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赵保才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拉住梁进的胳膊,脸上交织着焦虑、不解和深深的担忧。

    “进哥!你……你这是何苦啊!”

    赵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梁进看着赵保着急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暖,脸上却绽开一个轻松的笑容。

    他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伸手拍了拍赵保紧绷的肩膀:

    “干嘛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真以为我梁进是泥捏的,厂公一句话就能把我这颗脑袋摘了去?”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寂静的宫殿阴影,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放心吧,我看厂公他老人家宅心仁厚,心胸宽广如海,哪里会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

    宅心仁厚?心胸宽广?

    赵保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瞠目结舌地看着梁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厂公王瑾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名声,整个大乾朝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梁进这话,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看着梁进那双在夜色中依旧沉静明亮的眼睛,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晚了。

    最终,赵保只能长长地、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肩膀垮塌下来,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罢了……罢了……”

    他用力握了握梁进的胳膊,传递着无言的担忧:

    “我带你去皇上寝宫吧。”

    说着,赵保带着梁进前行。

    两人穿行在新宅迷宫般的回廊殿宇之间。

    夜色深沉,宫灯昏暗,将雕梁画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

    没有了禁军熟悉的甲胄身影和规律的巡逻脚步声,整个新宅显得异常空旷、冷清。

    甚至……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梁进的脚步沉稳,目光却锐利如刀,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

    廊柱后、假山旁、月洞门下,偶尔能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那是缉事厂的暗桩番子们。

    他们的人数不少,但防御的密度和严密程度,与禁军轮班值守、岗哨林立、相互呼应的体系相比,还是稀疏太多!

    偌大的宫苑,仅靠这些藏头露尾的暗哨,如何能真正防住有心之人的渗透?

    是王瑾对缉事厂的实力过于自信?

    还是说……对于这位行将就木的皇帝,某些人已经觉得,所谓的“安全”,其实已无足轻重?

    甚至……乐见其“意外”发生?

    梁进忽然想到了皇后。

    连皇后都有可能被人冒名顶替,那皇帝呢?

    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

    前提是,厂公这里出了问题。

    思绪翻涌间,寝宫那巍峨而沉重的殿门已近在眼前。

    殿门外,守卫的并非宫中侍卫,而是四名身着缉事厂特有的墨绿色窄袖劲装、腰挎狭长弯刀的番子。

    他们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冷煞气。

    看到两人靠近,四人如同心意相通般同时踏前一步,手臂交叉,形成一道冰冷的屏障,拦住了去路。

    他们竟然连赵保的面子都不给,看样子恐怕是直接听命于厂公。

    赵保沉声道:

    “奉厂公钧令!”

    “禁军旗总梁进,特来贴身守护圣驾!”

    那四名番子闻言,才如同提线木偶般,动作整齐划一地侧身让开,露出了殿门那幽深的缝隙。

    四人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却如同冰冷的锥子,紧紧钉在梁进身上。

    赵保停下脚步,站在殿门之外,脸色在昏暗的宫灯下显得愈发苍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诀别般的沉重:

    “进哥,我只能送到这里了,里面我不被允许进去。”

    “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被人抓到把柄。”

    “我先去将厂公的吩咐告知第一统领,等一个时辰后禁军进入新宅,我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他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说完之后,他不愿耽搁一分一秒,匆忙离去。

    梁进看着赵保离去之后,便不再犹豫,毅然转身,伸手推开了那两扇雕刻着盘龙祥云的巨大殿门。

    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将梁进吞没!

    那是多种名贵药材混合煎熬后特有的苦涩辛香,其中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陈年积垢和腐败甜腥交织的怪味。

    最深处,还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属于生命即将彻底腐朽的沉沉死气!

    梁进踏入寝宫。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前厅两侧巨大的紫檀木烛台上,数十支粗大的白蜡烛在无声地燃烧,跳跃的烛火将空旷的前厅映照得影影绰绰。

    前厅异常空旷,只摆放着一些用于更衣的屏风和矮榻,显得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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