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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宿孽偿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宿孽偿 (第1/3页)

    陈斯远心下玩味,抬眼便见邢岫烟星眸中满是赞赏之色。邢岫烟心下暗忖,自个儿出的主意,表弟果然听一耳朵便知内情,果然是个聪慧的。

    又见其沉吟不语,邢岫烟便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陈斯远摇摇头,心下暗忖,若是王夫人拿定心思要吞了常家家产,便是妙玉避出去又如何?原文中凤姐儿借了贾琏的名头都能包揽刑讼,更遑论背靠元春与王家的王夫人?

    妙玉身似浮萍,不消旁的,只顺天府的小吏便能将其拿捏了。

    陈斯远避而不答,只问道:“表姐上回说再不管了,怎么这回又发了善心?”

    邢岫烟道:“我本不想管的,谁知她打发人来求我。”

    陈斯远笑道:“她那性子也会低头?”

    邢岫烟笑道:“只怕这回低了头,往后便再也不会见我了。”

    是了,这才是妙玉能干出来的事儿。陈斯远挑开包袱皮略略瞧了瞧,便见一尊点犀喬,一尊成窑五彩小盖钟,另有一只汝窑葵口笔洗。其余各物,无不是宋、明珍品。

    陈斯远暗自思量,一则他不好推拒了表姐;二则,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些物件儿若是留在手中,说不得来日还能增值?

    细细思量一番,陈斯远便将包袱皮盖上,说道:“亏得你送了来,不然若是带去缀锦楼,来日风声传进太太耳朵里,只怕没表姐好果子吃。”

    邢岫烟嗫嚅一番,关切道:“送至你处……可有关隘?”顿了顿,又道:“我方才来时仔细瞧过,四下并无人瞧见,东角门的秦嫂子也不在。”

    陈斯远笑道:“便是瞧见了也无妨,太太如今一心与二嫂子斗法,只怕没心思来对付我。”

    邢岫烟闻言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又叹息道:“本道还那几年教导之情,谁知越帮越麻烦,早知如此,我就该做个冷心冷肺的,也免了这许多烦扰,更不会牵连了你。”

    陈斯远忍不住擒了柔荑,说道:“这等小事儿表姐无需过虑,我自会妥当处置了。”

    邢岫烟低声应下,眼见陈斯远目光灼灼,她略略赧然,到底趁着四下无人凑过去奉上香吻。二人略略亲昵,邢岫烟担心惹人生疑,这才紧忙告辞而去。

    待送过邢岫烟,陈斯远回房换了一身皂衣,提了那包袱便又出了门儿。

    临近中秋,早晚天寒。陈斯远一路过得沁芳闸桥,正待往北兜转,谁知遥遥便见一队提着灯笼的婆子往这边厢巡来。

    陈斯远略略蹙眉,干脆一路往西,绕行过省亲别墅再往北。这省亲别墅三面绿水环绕,西面又有柳堤遮掩,最是隐蔽。他一路蹑足而行,刚过了含芳阁,谁知便听得侧殿里隐隐传来男女说话之声。

    陈斯远顿时顿足,仔细观量了一眼,隐隐瞧见窗棂下有灯火光亮。待凑近了才发现,敢情那窗上罩了黑布,只边缘不曾遮挡严实,这才透露了一丝半点的光亮。

    又细细听了一番内中言语,竟是贾琏与鲍二家的。

    陈斯远立时蹙眉不已,那贾琏如何风流他自不会管,奈何这侧殿距离后殿不远,来日自个儿与宝姐姐幽会,岂不是不知何时便被贾琏与鲍二家的听了去?看来来日须得换个地方与宝姐姐说话儿了。

    拿定心思,陈斯远蹑足而去,一径绕到蘅芜苑后面儿。

    蘅芜苑正房里,床头桌案上挑了烛火,莺儿正将一盆洗脚水撂下,便伺候着宝姐姐褪去鞋袜。

    “姑娘,夏家姑娘明儿个便要回夏家了。”

    宝钗娴静应了一声儿,莺儿蹲踞下来为其搓洗,又道:“下晌时好似宝二爷与夏家姑娘闹了一场。”

    宝姐姐这才撂下书卷问道:“这回是因着什么?”

    莺儿道:“临近中秋,宝二爷瞧着打月饼有趣,便自个儿琢磨了几个样式的模子,打了月饼,不知怎地惦记起了云姑娘,便打发身边儿人往保龄侯府去送。不想这事儿转头儿便被夏家姑娘知道了,她又怎会不闹?”

    宝姐姐顿时掩口而笑,道:“料想那会子宝兄弟定是好生赔不是道恼了?”

    “是呢,说舍不得夏家姑娘,还问其讨了一块用旧了的帕子呢。”

    宝钗不禁摇头而笑。心下暗忖陈斯远果然不曾说错,这宝玉分明便是老太太教养出来的花花公子,旁的本事没有,惯会哄骗女儿家。只是那夏金桂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二人凑在一处,往后有的是热闹瞧呢。

    正待说起旁的来,忽而听得后门轻轻叩动,主仆两个俱都一怔,莺儿顿时笑道:“定是远大爷来了。”

    当下紧忙起身,擦了手便扭身往后头去:“我去开门!”

    “诶?”宝姐姐张口欲止住莺儿,盖因她这会子正泡着脚呢。奈何莺儿一阵风也似的去了,宝姐姐四下寻了寻,却不见帕子,只得咬着下唇略略放下裙裾来。

    少一时,忽而听得莺儿一声惊呼,待须臾引得陈斯远入内,宝姐姐顿时瞠目道:“这是怎么弄的?”

    却见陈斯远发髻散乱,脸颊上还刮伤了一道。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人有失手、马有漏蹄,也不知哪儿支出来的蔷薇,刮了网巾不说,还在脸上刮了个口子。亏得我反应快,不然这些物件儿可全都毁了。”

    宝姐姐嗔道:“什么物件儿还能比你要紧?”

    陈斯远笑而不语,莺儿推着陈斯远落座宝姐姐身旁,说道:“远大爷稍待,我去寻了纱布来。”

    陈斯远却道:“不过是些许皮外伤,没几日也就好了,不用劳烦。”

    谁知莺儿却道:“可得仔细着,来日留了伤疤可是不美。”说罢扭身而去。

    宝姐姐扭头瞧着陈斯远,心下自是心疼不已。陈斯远却浑不在意自个儿的狼狈,献宝也似将包袱放在宝姐姐腿上,笑着道:“妹妹瞧瞧,这内中是何物?”

    宝姐姐噘嘴瞥了其一眼,到底打开了包袱。待看清楚内中满满当当的珍玩,顿时瞠目道:“哪里来的?”

    陈斯远正待言说,便见莺儿寻了纱布回转。宝姐姐也不好追问,当下紧忙将包袱系好,悄然放在自个儿身后。

    莺儿凑过来用纱布仔细为陈斯远擦拭过脸颊上创口,宝姐姐见其神情专注,心下略略吃味,便道:“放着吧,过会子我来处置。”

    莺儿应下,干脆躲去了东梢间。

    待宝姐姐收回目光,便见陈斯远正玩味地瞧着自个儿。宝姐姐面上一噎,嗔道:“瞧我做什么?你若是想,今儿个就领了莺儿回去吧。”

    陈斯远笑而不语,宝姐姐便推搡着其背转身形,将那散乱的发髻捋在手中,为其编起发髻来。

    “还没说呢,这些物件儿哪儿来的?”

    “栊翠庵。”陈斯远身形高,宝姐姐举着双手实在费劲,他便干脆一头仰在宝姐姐怀里。随手将掉落的网巾递给宝姐姐,又将前后缘由说了一遭。

    宝姐姐情知陈斯远不待见妙玉,是以也不曾多想,只蹙眉道:“你表姐何苦揽事儿?没得多了许多麻烦。”

    “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再说,这些物件儿寻常铺子哪里敢收?”

    宝姐姐顿时心下一动,这宫中赏赐的物件儿大多打上了内造的印迹,寻常铺面自然不敢收。薛家虽各处营生收缩,可那当铺的营生却一直开着呢,且与江南士绅也多有往来。

    这物件儿若是落在她手里,一来一回说不得便能赚上两成出息。

    于是宝姐姐便笑道:“多谢你了,难为你记着我家。”

    陈斯远仰头嗔道:“妹妹这话好没良心,前头两回开埠,后头的药铺、膠乳,哪一回没想着你家?”

    宝姐姐顿时赔笑道:“是我说错了,远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好?”

    陈斯远哼哼一声故作气恼。宝姐姐仔细为其束了发髻,又抄起纱布擦拭了脸颊上的伤口,这会子灯下看陈斯远,只觉愈发丰神俊逸。

    陈斯远顺势活动起右胳膊来,道:“今儿练字练的有些多了,膀子酸疼酸疼的。”

    宝姐姐嗔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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