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肆虐背后的安静 (第1/3页)
建筑工地的探照灯还没熄灭,林启琛和衷鑫蹲在水泥管上分喝半瓶二锅头。劣质酒精灼烧喉咙时,衷鑫摸出皱巴巴的烟盒,锡纸内衬上歪歪扭扭写着:“等咱有钱了,买艘船喝到公海去。”远处渣土车的轰鸣盖住了碰瓶声,二十年后的游艇酒柜里,始终摆着那个生锈的啤酒起子。
老周胃穿孔那夜,暴雨把救护车困在高架桥上。林启琛背着他狂奔三公里,急诊室走廊里,四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传喝偷带进来的小扁瓶威士忌。护士追来时,他们齐声哼起《友谊地久天长》,点滴架上的葡萄糖瓶子随节拍摇晃,像极了当年工棚里的自制酒瓶风铃。
赵总的婚礼进行到敬酒环节,林启琛突然被七位伴郎架进储藏室。冰桶里浮着二十个子弹杯,威士忌泡着生锈的螺母——这是他们十年前在修理厂立下的赌约。当新郎醉倒在香槟塔下时,伴郎团正躺在天台水箱上,用消防水管往星空喷射酒柱。
铁窗那头,老黑用可乐罐底蘸酱油在桌面写字:“东郊老槐树第三块砖。”林启琛摸出衣袋里的迷你酒壶,借着握手的动作塞过去。狱警转身的瞬间,老黑仰头饮尽时,喉结的颤动与二十年前在码头痛饮散装酒时一模一样。
暴风雪封山路上,五辆车困在废弃加油站。律师老张从后备箱搬出珍藏的单一麦芽,医生老王贡献了手术室顺来的消毒杯。当手机电量耗尽时,这群陌生人已用发动机盖当烤盘,就着融雪煮酒,把各自的人生故事酿成整夜的醉话。
同学会包厢里飘着假茅台的味道,直到林启琛踹开角落的旧课桌。尘封的塑料桶里,毕业那年埋的梅子酒已成琥珀色。当年的死对头醉醺醺搂住他:“你往我水杯兑藿香正气水的账……”话音未落,两人已栽进满是酒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
化疗室的恒温柜第三格,藏着用葡萄糖袋伪装的清酒。老周第27次掉发时,林启琛带来北海道的十四代,酒瓶裹在胸片袋里。护士长破门而入时,五个光头男人正用留置针管玩行酒令,心电监护仪的波纹醉成了迪斯科节奏。
烂尾楼顶的月光拍卖会上,建筑商们用酒精度数当竞拍价。三瓶衡水老白干换得河西地块,半坛女儿红拍下混凝土专供权。当启琛集团徽章被挂上避雷针时,满城霓虹都成了他们碰杯时的背景灯。
豪华游轮撞上暗礁那夜,头等舱的红酒窖成了诺亚方舟。八个亿万富翁踩着浸水的路易十三木箱,用鱼子酱罐头玩真心话大冒险。当救生艇的探照灯扫来时,有人正用金箔包裹的雪茄在船壁刻字:“此处埋藏2003年产懊悔一吨。”
族老们的藤条抽在青砖上,林启琛偷藏的竹筒酒在蒲团下渗出醇香。祠堂烛火摇曳中,儿时玩伴翻墙递进半只烧鸡,油纸里裹着张泛黄的欠条——那是十五岁那年偷喝族长贡酒写下的悔过书,如今成了下酒的最佳笑料。
推土机碾过老巷的前夜,八十岁的周阿婆搬出埋了四十年的状元红。邻居们端着搪瓷缸挤在断墙下,用拆迁款数额玩划拳游戏。当晨曦染红半边危墙时,林启琛在协议书上按下的手印,还沾着糯米酒的甜香。
科考站的红灯笼下,六国科学家分享着保温壶里的衡水老白干。俄罗斯人用伏特加换走半壶,日本教授拿清酒勾兑出“极光特调”。当企鹅群好奇张望时,林启琛正把空酒瓶埋进冰层,瓶中信写着:“给百年后的醉鬼。”
教导主任的抽屉里锁着三十七个酒瓶盖,每个盖内都刻着名字缩写。高三晚自习后的天台上,林启琛们用保温杯传饮医用酒精兑的橘子汁。二十年同学会上,当年的学霸掏出珍藏的化学烧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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