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肆虐背后的安静 (第2/3页)
可以喝真酒了。”
井下传来闷响时,安全帽里的半壶高粱酒洒了大半。救援的黄金72小时里,七个矿工轮流舔舐帽檐残留的酒滴。当林启琛带着救援队找到他们时,幸存者正用煤块在井壁上刻酒谱,最新一条写着:“出去要喝冰镇啤酒配卤大肠。”
高架桥洞的纸箱王国里,老谢用捡来的瓶盖拼成世界地图。林启琛每周送来散装酒,换他讲述各地酒俗。某个寒夜,流浪汉们用捡来的香水瓶盛酒,奢侈的罪爱香水混着二锅头,竟喝出法式大餐的荒诞滋味。
功德箱里惊现红星二锅头那日,方丈的木鱼敲得格外急躁。林启琛跪在佛前忏悔时,小沙弥从袈裟袖中摸出温好的黄酒。月光漫过韦陀像的金身,三个偷腥猫儿在经幡下舔食酒渍,破戒的夜晚有了檀香味的醉意。
大使馆的地下室里,陈年茅台混着硝烟味入喉。武官老李用子弹壳当酒杯,指着墙上的弹孔说:“这个窟窿值三箱茅台。”撤侨飞机起飞前,林启琛把半瓶酒浇在跑道裂缝处,酒痕蜿蜒如故国的江河。
押解车在盘山公路颠簸,老黑腕间的手铐叮当作响。途经某个检查站时,林启琛突然高唱《祝酒歌》,狱警转身呵斥的瞬间,酒心巧克力滚进囚服口袋。入监第一夜,上铺传来熟悉的暗号敲击声——那是他们少年时在游戏厅发明的喝酒密语。
阿尔茨海默病房里,林启琛每周带来不同酒瓶。茅台唤醒东北剿匪的记忆,清酒勾出东京留学的片段。某个黄昏,病床上的父亲突然攥住他手腕:“六五年偷喝你爷爷药酒那事……”药液滴管里的气泡,像极了当年被摇晃的汽酒。
骨灰盒入土那日,林启琛撬开二十年前共埋的女儿红。酒液倾入墓穴时,秋风卷起烧给衷鑫的纸扎酒具:青铜爵印着上市公司标志,夜光杯刻着纳斯达克代码。醉眼朦胧中,墓碑上的照片仿佛在笑,如同当年他们第一次喝到吐的夏夜。
婚礼进行曲中,新娘捧花里藏着一枚生锈的螺帽。林启琛将戒指套上苏雨晴手指时,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二十年前——暴雨夜两人蜷在工棚,他用铁丝拧成的“戒指”曾在她指根留下锈迹。此刻钻戒在聚光灯下璀璨如星,宾客们却不知新人交握的掌心里,还留着当年被钢筋磨出的老茧。
米其林餐厅的龙虾宴进行到第三道,老周突然从西服内袋掏出玻璃罐。腌制二十年的老咸菜在银盘上泛着油光,酸涩气息瞬间击穿所有伪装。七个上市公司老板扔下刀叉,就着82年拉菲分食咸菜,仿佛回到工地就着自来水啃窝头的岁月。
慈善晚宴的华尔兹环节,音乐突然切换成《刀光剑影》。衷鑫甩开晚礼服,顶着擦得锃亮的安全帽冲进舞池。水晶吊灯下,他跳起当年在脚手架上的摇摆舞,镀金舞鞋与沾满水泥的劳保鞋在记忆里重叠成同一个节拍。
私人会所的雪茄室里,赵总点燃珍藏的科伊巴。烟雾缭绕间,他突然掏出半截煤油灯芯:“那年矿井透水,我们靠这玩意取暖。”六位富豪轮流嗅着发霉的灯芯,雪茄的醇厚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时装秀压轴登场时,模特突然撕开高定西装——内衬上缝着褪色的蓝布补丁。苏雨晴在会员席攥紧手包,那些补丁用的正是她当年拆了三条工装裤才凑齐的布料。掌声雷动中,没人看见她睫毛上悬着的泪珠,像极了当年补衣时针尖挑破指尖的血珠。
豪华游轮的香槟派对上,老黑醉醺醺摊开破旧的编织袋。这个装过水泥、运过冻肉、垫过病床的袋子,此刻盛满了黑松露和鱼子酱。他用金勺子敲击袋面,哼起码头装卸工的号子,浪涛声里混着二十年前扛大包时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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