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卒要过河(下) (第2/3页)
那20年的任务就在他胸口的地方时刻的在提醒着他时间正在一天天的缩短。
此时他的目光突然扫过案几上修补过三次的青瓷盏,盏身锡钉在斜阳下泛着冷硬的灰光。他记得刚刚路过掖庭局,瞥见宫人捧着簇新的越窑秘色瓷往杨妃宫中疾行,那釉色比这盏底沉淀的茶渍还要青翠三分。长孙皇后腕间滑落的鎏金钏擦过他的袖口,他清楚听见金片松动的细响——这该是武德元年大婚时的旧物,卡在皇后过分清瘦的腕骨间,空荡得能塞进三枚新铸的开元通宝。
风掠过褪色的联珠纹帷幔,掀起一角露出后面粗麻裱糊的补丁。二十七处,他在行礼时默数过。就像皇后襦裙领口露出的中衣针脚,明明是民间最劣等的苎麻料,却被绣娘用双股丝线缝出忍冬纹遮掩。最刺目的是那道横贯殿顶的承尘裂缝,裂帛般的阴影正切在皇后肩头,将她的身影劈成两半:一半是端坐青玉案前的大唐国母,另一半倒像掖庭巷口浆洗旧衣的妇人。
在矮桌上《九章算术》卷轴虫蛀的孔洞间,在那些本该用银丝勾边的忍冬纹最终被赭石颜料草草涂抹的敷衍中。案头象牙算筹的豁口处还沾着洛阳仓的粟壳,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把盛世的光鲜绣在表面,里子全用前朝的旧布头缝补。
在这一刻那股血脉至亲的DNA终于觉醒了,李平康感觉到了自己眼睛里那种久违的酸涩,胸中也是异常的憋闷,他脱口对长孙道:“母后您真的辛苦了。”
其实长孙也一直在注视着面前自己这个小儿子,只是长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明显自己的窘境被自己的小儿子看的一清二楚。
“也没什么辛苦的,大局初定加之前些日子突厥进犯长安,国库拿了一笔钱才好不容易才把突厥人打发走了,我们是皇室自然是要做天下人的表率,国家正是困难之际我们自然是要以身作则的,我的儿长大了。”长孙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李平康有些气愤的道:“母后,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和那些勋贵世家可未必是这么想的,儿臣虽然因为久病卧床,但是外面的很多事情儿臣也还是知道一些的,除了魏征估计也就是咱们皇家人现在过得是最清苦的了,也不对在这宫里也就是您才是过的最清苦的那个人吧。”
“逆子,住嘴,这种话岂是应该从你一个皇子的口中说出的?你的书都白读了吗?”长孙此时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了。
此时李平康毫无畏惧之色,反而是目光坚定的和长孙对视:“母后以您的智慧明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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