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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磐石之下

    第九章 磐石之下 (第2/3页)

而显得更加逼仄。他走到林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姿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起来。”他的声音不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林晚浑身一颤,茫然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

    龙胆草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纤细冰冷的手腕。他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与她冰冷的皮肤接触,激得她猛地一哆嗦。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牵引,将她从蜷缩的沙发里拉了起来。

    林晚像木偶一样被他牵引着,踉跄地站直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龙胆草没再看她,只是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方向,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按着她单薄的肩头,让她重新坐回了沙发边缘。

    “坐好。”

    冰冷的两个字刚落,一股温暖强劲的风便毫无预兆地从她头顶吹拂而下。林晚猛地一缩脖子,惊愕地僵住。

    龙胆草站在她身后,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撩起她湿漉漉的长发,强劲而温热的风流精准地拂过她的发丝。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带着一种处理公务般的效率感。修长的手指偶尔穿过她冰凉潮湿的发根,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敏感的颈后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酥麻感,让她瞬间绷紧了脊背。

    他离得很近。林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躯散发出的、带着热度的强大存在感,能闻到他身上沐浴后更显清晰的雪松和檀香的气息,混合着吹风机送出的暖风,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包围圈,将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间。她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吹风机呜呜的声响是这巨大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暖风烘烤着头皮和湿发,带来舒适的暖意,驱散了浴室里带出的寒气。但林晚丝毫感觉不到放松,反而比刚才更加紧张。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指尖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他呼吸间带出的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廓,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无法控制的涟漪和战栗。

    她从未与一个男人如此接近,尤其是一个像龙胆草这样强大、冰冷、充满未知危险的男人。这种绝对的被动和掌控感,让她恐惧,却又在恐惧的缝隙里,滋生出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隐秘的依赖。

    时间在暖风的轰鸣和死寂的沉默中流逝。当最后一缕湿发被暖风吹干,变得蓬松柔软时,龙胆草关掉了吹风机。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林晚自己如雷的心跳。

    龙胆草收回了手,那股强大的热源和压迫感随之退开一步。

    “去床上睡。”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个为她吹干头发的举动,不过是处理一件需要善后的琐事。

    林晚依旧背对着他,僵硬地坐在那里,手指紧紧揪着浴袍宽大的袖口。去床上?那张属于他的、巨大冰冷的床?

    “我…我睡这里就好…”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最后的挣扎。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龙胆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寒意。那不是商量,是最后通牒。

    林晚所有的勇气和抵抗,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瞬间瓦解。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向那张如同深渊巨口般的深灰色大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她掀开冰冷丝滑的丝绒被角,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身体紧贴着床沿,只占据了最边缘的一小块地方,尽可能地远离床的中心。柔软的床垫有着惊人的支撑力,却无法带给她丝毫安全感。她拉高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盖住,只露出一点额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男人的存在。

    龙胆草看着她如履薄冰般躺下,将自己裹成蚕蛹缩在床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情绪。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沉重的关门声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卧室彻底陷入昏暗。林晚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放松。被子上、枕头上,那冷冽的雪松与檀香的气息更加浓郁,如同无数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那是属于龙胆草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宣告着这个空间的绝对主权。

    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轮廓,耳朵却竖得笔直,捕捉着门外客厅里最细微的声响。

    他似乎没有离开。她能隐约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倒水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身体的极度疲惫叫嚣着需要休息,但大脑却异常清醒,被无数混乱的念头和尖锐的情绪撕扯着——母亲的安危、曹辛夷的背叛、黑衣人的威胁、龙胆草莫测的态度、以及此刻身陷囹圄般的处境…还有,刚才他指尖残留的温度,和他沉默靠近时带来的、那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恐惧、担忧、屈辱、茫然、一丝丝微弱的、被强硬保护后的异样感…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心底翻涌冲撞,找不到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黑暗和死寂逼疯的时候,客厅里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门把手,被无声地拧动了一下。

    林晚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他要进来?!

    黑暗中,她的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着那扇门,身体僵硬得如同化石,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被子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门,并没有被推开。

    门外,只有一片更深的寂静。仿佛刚才那一声轻微的拧动,只是她的错觉,或者…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朝着客厅另一端远离卧室的方向,最终彻底消失。

    他…离开了?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林晚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依旧蜷缩在床沿,裹在满是龙胆草气息的被子里,在巨大的精神消耗和身体透支的双重作用下,意识终于像断了线的风筝,沉沉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这一次,是彻底的昏迷般的沉睡。

    ……

    “林助理。”

    冰冷而清晰的呼唤,如同刺破黑暗的冰锥,将林晚从混沌的深渊中猛地拽醒。

    她倏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她瞬间眯起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意识才如同潮水般回涌——冰冷的公寓,巨大的床,龙胆草的气息…还有,磐石!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因为惊悸和骤然清醒而狂跳不已。环顾四周,卧室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厚重的窗帘紧闭着,隔绝了大部分天光,只有床头的智能感应灯散发着柔和但足够明亮的光线。

    声音来自门外。

    “给你十分钟。” 龙胆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不出情绪,只有惯常的冷硬和不容置疑,“洗漱,换衣服。九里香在客厅。”

    说完,脚步声便远离了门口。

    十分钟!

    林晚几乎是弹跳起来,冲进冰冷的浴室。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但休息了几个小时(也许只有两三个小时?她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眼下的青黑似乎淡了些。她飞快地用冷水扑了脸,漱了口。昨晚裹着浴巾的狼狈和吹头发时的悸动还残留着痕迹,让她不敢在浴室多待一秒。

    推开浴室门,她愣住了。

    卧室中央那张线条冷硬的小方几上,不知何时静静地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不是她昨晚那身廉价起球的旧衣,而是一套崭新的、质感上乘的米白色羊绒针织套装,旁边还有配套的内衣裤,尺码精准得让她心惊。衣物上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只有一种低调奢华的质感。

    九里香准备的?还是…他?

    这个念头让林晚耳根发热。她甩甩头,不敢深想,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柔软的羊绒包裹住身体,温暖而妥帖,像一层无形的铠甲,将她从里到外的狼狈暂时遮掩起来。

    推开卧室门,客厅的景象让她脚步微顿。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只是被厚重的云层过滤,显得灰蒙蒙的,透着一股深秋的肃杀。龙胆草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依旧穿着昨天那件质感极佳的黑色丝质衬衫,深灰色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袅袅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升腾。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仿佛一整夜未曾卸下肩上的重担。

    客厅里不止他一人。

    九里香如同一个没有温度的影子,安静地侍立在靠近玄关的位置。她身边放着一个和昨晚相似的、印着“磐石”LOGO的保温食盒,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装衣服的手提袋。她微微垂着眼,姿态恭敬,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听到林晚的脚步声,龙胆草缓缓转过身。

    晨光透过玻璃,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林晚清晰地看到他眼下比昨晚更深的青影,下颌线绷得极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一夜之间,他眉宇间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凛冽的疲惫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所取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林晚,在她崭新的衣服上停留了半秒,没有任何评价,只有一片冰封的沉寂。

    “走。”他放下咖啡杯,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询问她是否准备好。一个字,便决定了接下来的方向。

    九里香无声地提起食盒和手提袋,率先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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