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朝伴天舆,谲生奸谀 (第1/3页)
寅时刚过(凌晨3-5点)。
夜色如墨,星斗尚明。
御前侍卫值房通铺的大炕上,袁彬是被一阵刻意压抑却依旧清晰的窸窣声弄醒的。
他昨夜轮值戍守乾清宫到亥时末,按常例,今日该是他难得的休沐。
疲惫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若非这声响……。
他眼皮强掀开一条缝,昏黄的灯光下,映出同屋张承威的身影。
张承威就着值房唯一那盏羊角风灯摇曳的光,正由带来的贴身小厮伺候着穿那身青织金过肩麒麟曳撒。
曳撒的料子显然被浆洗得过分挺括了。
张承威一边别扭地抬胳膊,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声抱怨:“嘶……轻点儿!这劳什子浆得忒硬,穿身上跟披了层硬牛皮似的,硌得慌……”
昏暗中,袁彬的目光与张承威无意间瞥过来的眼神碰个正着。
“哎哟!袁哥,吵着你了?”张承威有些讪讪,随即想起什么,声音立刻带上了急迫。
“快起快起!我的好哥哥,今儿个王公公要陪万岁爷朝阳门阅兵,所有乾清宫当值的、不当值的带刀侍卫,一个不落,全得去站班听用!要是误了卯点,毛公公那帮孙子。”
他做了个掐脖子的手势,“绝对会给咱使大绊子!”
窗外微凉的晨风带着湿润的草木清香,正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棂缝隙飘钻进来,瞬间冲淡了屋内的浑浊。
袁彬没有多言,一个利落的翻身坐起。
多年的行伍生涯让他动作迅捷无声。
他抓过自己那身同样制式、但浆洗得相对软熟些的纱曳撒,三两下套好,再蹬上内造的薄底官靴,一把抄起枕边的鲨鱼皮鞘绣春刀,佩在腰间。
动作一气呵成,带着军人特有的干净利落。
洗漱完毕。
值房门口,伙房的老黄头已支起了小桌,桌面上热气腾腾:几笼屉皮薄馅大的三鲜蒸饺,十几碗晾得温温的绿豆粥,中间还配着六必居的酱甘露和王致和的醉麸。
几个相熟的侍卫正围坐着,一边唏哩呼噜地喝粥,一边低声交换着昨夜哪个宫娘娘赏了冰镇酸梅汤、哪个衙门口孝敬了头茬樱桃之类的新鲜事。
湿润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晨起慵懒的絮语。
“袁哥,这儿!”张承威见他进屋连忙招呼一声。
他的旁边还坐着兵部侍郎的孙子吴启明,他正用银签子挑剔地叉起一个包子,发现袁彬过来也对其笑道。
“快垫补点,今儿站桩可有的熬。”
袁彬道了声谢,理顺腰刀坐下拿起一个饺子。
这蒸饺羊肉馅剁得细腻,还掺了荸荠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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