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碎信笺 (第2/3页)
上带着未散的硝烟味,却笑着说:“辞暮,等我平定北境,就奏请陛下赐婚。到时候我们去江南,那里没有战事,只有桃花和春水。我带你去看秦淮河的月,去采洞庭山的茶,好不好?”
她当时点着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回来后在信上写下:“愿与君共赴江南,看遍十里桃花,再不问边关烽火。”
这句话后面,她还画了两个并肩的小人,在桃树下牵手。可现在,那片画着小人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洞。
“呵……”沈辞暮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残片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江南。
多么遥远的江南。
他如今是靖安王,府里娇妻在侧,或许早已忘了北境城墙上的誓言。而她,连浣衣局的粗布衣裳都穿不暖,却还守着这半箱烧焦的梦,像个傻子。
“听说了吗?靖安王府里新移栽了桃树,是从江南运来的良种呢。”
墙外传来两个宫女的说笑声,脚步轻快地从廊下经过。
“可不是嘛!王爷对王妃真是上心,知道王妃喜欢桃花,特意让人千里迢迢运过来的,还说要在府里建个桃花坞,来年开春就让王妃赏第一拨花。”
“啧啧,这才是神仙眷侣呢……”
声音渐渐远去,沈辞暮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指尖的残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江南的桃树。
他曾说,江南桃花,要与她同看。
原来,不是不记得,只是换了人而已。
她慢慢低下头,看着满地的碎纸片,忽然觉得心口那道早已结痂的疤,又被生生撕开了。那些被火焰烧不掉的字迹,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来,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起苏婉鬓边的桃花,想起水榭边他对苏婉温和的笑,想起他说“不记得了”时的冷漠眼神。原来所有的不在意,都是因为有了更在意的人。
沈辞暮缓缓跪坐在地上,伸出双手,把散落的残片一点点拢起来。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像在拾捡一地的月光,又像在埋葬一段死去的时光。
手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焦黑的纸片,红得触目惊心。可她感觉不到痛,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茫,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知过了多久,日影西斜,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单薄的影子。她终于把所有残片都拢在了一起,用一块旧帕子小心翼翼地包好,塞进木箱最底层,再铺上厚厚的棉絮,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疼痛和回忆,都压进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锁已经坏了,她找了根麻绳,一圈圈缠紧,直到再也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腿麻得几乎站不稳,扶着墙缓了许久,才慢慢走出去。
浣衣局的水缸里结了层薄冰,她弯腰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泼在脸上。冰凉的水刺得她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眼眶的红肿也淡了些。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面色苍白,下颌尖瘦,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这张脸,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桃花树下笑靥如花的沈辞暮了。
“沈辞暮,”她对着水面轻轻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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