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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烽火黎城

    第13章 烽火黎城 (第2/3页)

、草根的糊糊。

    饥饿像无形的瘟疫,迅速抽干了人们的力气,也抽走了最后一点希望的光泽。更可怕的是,瘟疫开始在拥挤肮脏的难民群中悄然蔓延。

    先是低烧、呕吐,接着是高热不退,皮肤上出现诡异的黑斑,然后便是成片成片的倒下。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弥漫在黎城每一个角落。绝望的阴云,比城外布克布鲁的叛军更加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城墙上,守军的身影更加稀疏了。许多人站着站着,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刘老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却依旧像淬火的钢钉,死死钉在城外的叛军大营上。他的青色捕快服上,沾满了早已凝固发黑的血污、泥浆和不知名的污秽,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唯有腰间那柄乌沉的铁尺,依旧冰冷地别在那里。

    他站在一段被投石机砸塌后又勉强用土袋垒起的矮墙后,目光死死盯着城外叛军营地方向。

    那里,一连数日都异常平静。没有战鼓,没有喊杀,没有新的攻城器械被推出来。只有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在营地里无所事事地走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反常的平静,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沉沉压在刘老五的心上,比震天的厮杀更让他感到窒息。

    “太静了……”刘老五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猛地转头,对着身后一个同样疲惫不堪、脸上带着稚气的年轻亲兵低吼:“狗娃!带几个人,去!沿着城墙根,特别是靠近北边那段老城墙,给老子一寸一寸地敲!听声!用耳朵贴在地上听!快去!”

    狗娃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刘老五的担忧,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二话不说,转身就招呼了几个还能动弹的弟兄,连滚带爬地冲下城墙。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刘老五扶着冰冷的墙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侧着头,将耳朵极力贴近冰冷的夯土城墙,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震动。汗水混着尘土,从他枯槁的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阵极其微弱、沉闷、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擂鼓声,透过冰冷的墙体,隐隐传入刘老五的耳膜!那声音断断续续,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

    刘老五猛地直起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地……地道!!”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调。

    就在这时,狗娃连滚带爬地从城墙内侧的阶梯冲了上来,脸上毫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人!大人!不好了!北边……北边老城墙根下面……有声音!是……是挖地道的声音!好多……好多人在地下挖!”

    城墙上残存的守军瞬间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绝望的哀嚎!地道!叛军竟然在挖掘地道!这意味着他们避开了坚固的城墙,将致命的尖刀直接捅向了黎城最脆弱的心脏!

    “集合!所有能动弹的!跟我去北城!”刘老五的吼声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混乱。他拔出腰间的铁尺,第一个冲下城墙,朝着北城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柄乌沉沉的铁尺,在昏沉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寒光。

    八月二十五日。这个日子,被浓重的死亡气息浸透,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黎城幸存者的心头。

    北城那片靠近老城墙根的荒僻区域,地面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骤然向下塌陷!

    一个巨大的、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猛地出现在惊慌失措的守军面前!下一刻,如同喷涌的黑色岩浆,无数身披黑色皮甲、手持利刃、脸上涂着狰狞油彩的布克家族精锐叛军,嚎叫着从洞口里蜂拥而出!

    “杀——!”

    “破城!鸡犬不留!”

    嗜血的咆哮瞬间撕裂了黎城最后的宁静!

    刘老五率领着仅存的、还能拿起武器的士兵和百姓,早已严阵以待!一场惨烈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巷战,瞬间爆发!没有阵型,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血肉对血肉的碰撞!

    “挡住他们!堵住缺口!”刘老五的吼声在震天的喊杀和兵器碰撞声中显得格外尖利。

    他手中的铁尺早已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沉闷的骨裂声。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独狼,在狭窄的街巷中左冲右突,铁尺翻飞,精准而狠辣地砸碎叛军的头颅、脖颈、关节。

    一个叛军小头目举着弯刀嚎叫着扑来,刘老五侧身避过刀锋,铁尺如毒蛇般反手啄出,正中对方喉结!咔嚓一声脆响,那小头目眼珠凸出,捂着喉咙嗬嗬倒地。

    鲜血溅满了刘老五的脸颊和衣襟,他浑然不觉。他的眼中只有敌人,只有需要堵住的缺口!

    他身边,不断有熟悉的面孔倒下。

    赵老兵挥舞着半截断矛,捅穿了一个叛军的肚子,自己也被侧面刺来的长矛贯穿了胸膛,他怒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将断矛掷向敌人,颓然倒下。

    狗娃被几个叛军围住,他像发狂的小兽,用牙齿咬住一个叛军的耳朵,却被乱刀砍倒……

    叛军像黑色的潮水,源源不断地从地道口涌出,越来越多。黎城守军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迅速地被吞噬、熄灭。

    刘老五身边的抵抗者越来越少。他已经被逼退到一处狭窄的死胡同口。胡同深处,是几户惊恐缩在一起的妇孺。

    他背对着胡同口,面对着十几个如狼似虎、步步紧逼的叛军精锐。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身上的伤口不知凡几,鲜血汩汩而出,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每一步都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

    握铁尺的手,因为脱力和剧痛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鸣阵阵。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那双燃烧的眼睛死死盯着敌人,像两簇不肯熄灭的幽蓝火焰。

    就在这时,胡同口叛军的人群微微分开。一个高大如铁塔般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深墨色的皮甲,猩红如血的巨大斗篷,正是布克家族的族长,布克布鲁!

    布克布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审视,如同在打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器物。他缓缓抽出腰间的沉重阔剑,剑锋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刘老五?”布克布鲁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一个捕快?就凭你,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和泥腿子,挡了我布克布鲁两个月?”

    他的目光扫过刘老五身上无数的伤口,扫过他身后死胡同里那些瑟瑟发抖、眼神绝望的妇孺,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饱含嘲弄的弧度,

    “值得吗?为了那个吸干北境血髓的狗屁朝廷?为了这群……连刀都拿不稳的废物?”

    刘老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血沫的唾沫。他用铁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起头,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死死钉在布克布鲁脸上。

    “布克布鲁……”刘老五的声音嘶哑破裂,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砾中磨出来,“你问我值不值?”

    他猛地指向身后胡同深处那些惊恐的妇孺,又艰难地划了一个圈,指向周围早已被战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断壁残垣,

    “你看看她们!看看这座城!你烧军台,断生路!你屠城掠地,杀的人,比那帝都里的蛀虫多千百倍!你口口声声为了北境……你问问她们!”他用尽力气嘶吼,血沫喷溅,“你问问她们!你带来的,是活路,还是他娘的死路?!”

    布克布鲁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握剑的手微微紧了紧。刘老五那嘶哑的质问,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心中某种被刻意包裹的坚硬外壳。

    他屠城时的暴怒、焚掠军台时的决绝,似乎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垂死捕快身后那些绝望的眼睛,映照出另一种模糊而刺目的影子。

    “成大事者……”布克布鲁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想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烦躁,“岂能拘泥于妇人之仁!”

    “呸!”刘老五用尽最后力气啐了一口血沫,“你成的大事……就是让整个北境……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布克布鲁……你赢不了……永远赢不了人心!”

    他猛地挺直身体,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唱,“老子守的……从来就不是帝都的狗屁朝廷!老子守的……是黎民百姓还能喘气的那点念想!是人心还没死绝的那点热乎气儿!你……不懂!”

    话音未落,刘老五用尽残存的全部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挥舞着那柄早已卷刃、沾满血污的铁尺,踉跄着朝布克布鲁猛扑过去!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带着一往无回的惨烈与悲壮!

    布克布鲁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横剑格挡。哐当一声!早已力竭的铁尺砸在厚重的剑脊上,只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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