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什么是帝王骨? (第2/3页)
“一声未唱之歌,换一截未枯之木。”
第三个影子,卖的是“颜色”。
它来自阮青鸾的残魂,袖中飞出一只灰蝶,开价:
“一滴未落之泪,换一夜未黑之灯。”
买主们围着影子,却无人敢出价。
因为影市有个铁律:
买走之物,必须在“影时”结束前用掉,否则买主与影子一起消失。
正午影时,将尽未尽。
萧庭忽然抬手,以短匕划破自己掌心。
血滴落在卖“记忆”的影子手里,影子一怔,随即大笑——
笑声却是沈星澜的声音。
“成交。”影子将豆大心骨塞进萧庭空出的掌心,自己则化作一道血线,钻入地底。
与此同时,卖“声音”的影子被陆惊鸿以竹箫贯穿,箫孔吸走灰雪,影子碎成木屑。
卖“颜色”的灰蝶被阮青鸾虚影吞回,蝶翅在她喉间化成一声极轻的:
“……星澜哥哥。”
影时终了,朱雀大街的太阳与影子同时碎裂。
碎光里,浮现一座极小的石塔,塔身刻着:
“——第七段骨,藏于塔心。”
石塔立在空城最中央,塔高不过三尺,却投下极长的影子,一直伸到无灯渡。
塔门无锁,只悬一铃。
铃舌是一截极细的心骨,豆大,却跳得比塔影还急。
萧庭伸手触铃,骨铃无声。
他忽然明白:
“未生之心,需以未生之血唤醒。”
他咬破指尖,血珠落在铃舌。
铃舌化光,塔门自开。
塔内空无一物,唯有一面铜镜,镜背朝上。
镜背映出萧庭的倒影,倒影的心口,缺一段骨。
那段骨,正是他方才买回的“未生之忆”。
他抬手,将豆大心骨按进镜背。
镜像翻转,铜镜化作水面,水波里浮出一行字:
“第七段骨,已归位。”
春分前夜。
空城忽闻鸡鸣,却不见鸡。
鸡鸣来自塔心铜镜,一声一声,像春草破雪。
塔影开始缩短,缩短处生出一株青色小草。
草叶舒展,托着一只极小的铜铃。
铃舌,是萧庭方才归位的心骨。
风过,铃声清脆,却只在“倒京师”里回荡。
正京师的百姓们,只听见一声遥远的、婴儿般的笑。
那笑声,是第七段骨的第一声心跳。
旧岁将尽,新岁未至。
京师的长街忽然挂起万盏春灯,灯面却一律雪白,只以朱笔写“归”字,血淋淋的,像满城都在招魂。
凤仪宫偏殿,苏瓷临窗而坐。
她腕上的银链已断,却留下四道极细的痕,幽蓝、赤金、紫晕、青碧,像四条潜伏的蛇。
春枝捧茶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娘娘,外头传,北城门的守军全死了。”
“怎么死的?”
“灯里藏的香。”春枝指尖发抖,“闻者入梦,梦中自刎。”
苏瓷垂眸,茶烟氤氲里浮现一行小字——
【断香楼,以梦杀人。】
她忽地起身,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半旧香囊,鸾尾绣“谢”字,囊口却用红线缝死。
当日阿还襁褓中所留之物,她一直未敢拆开。
指尖挑断红线,香囊里滚出一粒干枯的山茶籽、一截焦黑发丝、半片薄如蝉翼的……人皮。
人皮上以血写着生辰八字:
【大胤端敬太子萧庭,生于辛卯年十一月十五。】
正是阿还的生辰。
同一夜,北镇抚司旧址。
断壁残垣下,沈星澜负手而立,一袭飞鱼服染透雪色。
他脚边,横陈数十具尸体,皆着守军服,面色安详,唇角含笑。
沈星澜指尖拈着一盏白灯,灯芯以人发为芯,燃着幽绿火苗。
火苗里,浮出阮青鸾的脸——
她左眼空洞,右眼红痣妖冶,声音沙哑:
“星澜哥哥,你终于肯与我同梦。”
沈星澜低笑,笑意却像冰棱:
“我要的不是梦,是谢无咎的命。”
灯焰“啪”地爆响,阮青鸾的影子碎成千万只黑蝶,蝶翼上皆现同一幕——
少年谢无咎,跪在昭台宫废墟,以匕首划破五岁太子的喉。
血溅在他眉心,凝成一粒朱砂痣。
子时,昭台宫废井。
谢无咎抱膝而坐,怀中婴儿已啼哭至无声。
婴儿没有朱砂痣,却与阿还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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