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泽畔遇仙踪,少年怀壮志 (第1/3页)
襄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时,演武场上已响起金铁交鸣之声。将满十岁的孟之继手持一杆缩水的虎头枪,正与亲兵王大用拆招。他身形尚显单薄,招式却凌厉得惊人,枪尖划破晨雾的轨迹精准如尺,每一次突刺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力道。
“公子的枪法又精进了。”王大用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被枪杆扫中肩头,踉跄着退开两步,望着眼前额角渗汗的少年,眼中满是惊叹。
孟之继收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带出一串晶莹的水珠。他微微喘息,胸腔起伏却不慌乱——这具身体似乎天生带着股蛮力,寻常孩童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已能拉开三石强弓;别家少年刚识得兵书页码,他早已能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这并非全然天赋,更多是前世雇佣兵生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让他在力量控制与战术推演上,总能快人一步。
“义父呢?”他用锦帕擦了擦汗,目光扫过演武场旁的箭靶——昨夜新换的草靶上,十环位置已被箭矢射得密密麻麻,连边缘都找不出空隙。
“帅爷在书房看塘报,”阿武递过温水,“说是京里又有信来,让您过去一趟。”
孟之继心里微微一沉。近来京中书信愈发频繁,每次送来,义父总会独自在书房待上许久。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却不好多问——自六岁那年最后一次隔着屏风见过“姨母”,这三年来,宫里的消息就像被浓雾笼罩,只偶尔从孟珙的只言片语里,捕捉到一丝不安。
走进书房时,孟珙正对着一幅舆图出神,案上的密信摊开着,火漆印已被捏碎。见他进来,这位素来刚毅的将军竟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之继,收拾一下,随我进京。”
“是太后……”孟之继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角。
孟珙沉默着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按在他肩上,力道重得几乎要嵌进骨里:“娘娘……上个月薨了。”
嘉定十七年(公元1232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冷。孟之继跟着孟珙混在送葬的队伍里,一身粗布孝服,脸上抹着灰泥,像个不起眼的杂役。灵柩从皇宫抬出时,他看见白幡遮天蔽日,送葬的百姓沿街跪拜,哭声绵延数里。可他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把喉咙里的哽咽咽回去——他现在是孟之继,不再是皇子赵城,连为生母哭丧的资格都没有。
殡葬仪式持续了四十九天。孟之继借着为皇陵清扫的名义,在陵区外的破庙里住了下来。白天他跟着杂役们搬运祭品,夜里就坐在墓碑旁,借着月光一遍遍回想。他想起襁褓中那双手的温度,想起屏风后那句“多穿件衣服”,想起每年宫里送来的、绣着暗纹的棉衣……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记忆,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直到陵园的最后一盏长明灯熄灭,他才在孟珙安排下离开临安。回程路过云梦泽时,孟之继执意要独自泛舟。宽阔的湖面烟波浩渺,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极了母亲曾哼过的江南小调。他躺在船板上,任由小船在水面漂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冰冷的木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知漂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佛号声。孟之继坐起身,循声望去——只见水雾弥漫的湖心处,竟有一道身影踏浪而来。那是个身着月白僧袍的女子,手持拂尘,面容隐在薄雾中看不真切,脚下的水面却如履平地,衣袂翻飞间,仿佛有流光闪动。
“小友,为何在此独自垂泪?”女子的声音清越如钟,穿透水雾落在船上。
孟之继心头一震,拱手道:“晚辈孟之继,为亲母守孝,路过此地。”
女子踏波而至,停在船边。这时他才看清,对方虽着僧袍,眉眼却清丽绝尘,耳垂悬着明珠,手中拂尘扫过水面时,竟激起一圈圈金色涟漪。“老尼南海神尼,云游至此,”她目光落在孟之继脸上,带着洞悉世事的悲悯,“观你眉宇间有丧亲之痛,却藏着龙潜之相,命格非凡,志向远大,不该困于哀思。”
孟之继愕然:“神尼谬赞。”
“你生母虽逝,却为你铺就生路;你养父虽严,却为你奠定根基。”南海神尼拂尘轻挥,一道金光落在船上,化作两卷书册与一个羊脂玉瓶,“此乃金书银卷,一卷载武学精要,一卷记吐纳玄机;玉瓶中是生死神药,可活死人肉白骨。赠予你,非为助你私怨,乃因见你有护佑苍生之志。”
孟之继捧起书册,只觉入手温润,书页上的字迹似篆似隶,细看之下,竟隐隐有剑气流转。玉瓶打开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瞬间驱散了心中的郁气。他抬头欲谢,却见南海神尼已踏浪远去,只留下一句缥缈的话语:“大道无形,当以心证之;苍生有难,需以力护之。”
小船在水面轻轻晃动,佛号声渐远。孟之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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