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沙丘血恨,寒冬锁残阳 (第1/3页)
江陵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孟之继已跨上战马,枪尖斜指地面,寒光映着他眼底的焦灼。王大用带着三千亲兵列阵等候,甲胄上的霜花在初阳下泛着冷光——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踏上前往襄阳的征途。
“公子,出发吧!”王大用勒马上前,声音里带着同仇敌忾。昨夜孟之继把郭靖被俘、黄蓉失踪的消息告知弟兄们,这些跟着他从蔡州杀出来的老兵,个个红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杀进襄阳城。
孟之继正要扬鞭,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翻身下马,高举着鎏金牌,气喘吁吁地喊道:“孟副都统!黄州帅府急令!襄阳失陷,召各路将领即刻前往议事!”
鎏金牌在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孟之继胸中的火焰。他攥紧缰绳,指节泛白,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仿佛也在替主人宣泄着不甘。
“公子……”王大用欲言又止。他知道孟之继有多想去襄阳,可帅府急令,岂能违抗?
孟之继望着北方襄阳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被晨雾笼罩,看不见一丝光亮。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传令下去,全军回营。”
“公子!”
“执行命令!”孟之继的声音陡然转厉,随即又放缓了语气,“帅府议事,关乎整个京湖防线。若防线垮了,别说救郭大侠和郭夫人,连江陵都保不住。”
王大用默默点头,转身传达命令。士兵们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只剩下压抑的失落。孟之继最后望了一眼北方,调转马头,朝着黄州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心里清楚,这一去,营救郭靖、寻找黄蓉的计划,怕是要搁置了。
黄州帅府内,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孟珙端坐主位,脸色沉得能拧出墨来;孟之经站在左侧,铠甲上还沾着淮西战场的尘土;王虎臣等老将列立两侧,个个眉头紧锁。见孟之继进来,孟珙抬了抬手,示意他入座。
“襄阳再次失陷,蒙军占了先机,”孟珙的声音低沉,“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淮西、江陵、黄州这条线,不能让蒙军趁势南下。至于夺回襄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需从长计议。”
孟之经上前一步:“父亲,淮西兵马尚可一战。只要再调些粮草,我愿率军佯攻邓州,吸引蒙军注意力,届时派一支奇兵突袭襄阳,或许能……”
“不可。”孟珙摇头,“蒙军刚占襄阳,必定防备森严。况且我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分兵乃是大忌。”
众将纷纷出言献策,有的说该加固黄州城防,有的说应派人与蒙古和谈拖延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孟之继坐在角落,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虎头枪的枪缨,心思却早已飞到了襄阳。他在想,黄蓉会不会在乱军中逃脱?郭靖被关押在地牢,会不会受刑?那些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江湖义士,如今又在哪里?
“之继,你有何看法?”孟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孟之继回过神,站起身:“回义父,依孩儿看,当务之急是稳住淮西。蓟州新定,襄阳刚失,蒙军必然想趁机突破淮西,威胁江淮。只要淮西不失,我们就还有机会夺回襄阳。”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完全是凭着军务本能说出的话,心里却像压着块巨石。
孟珙点头:“你说得在理。之经,你仍回淮西,务必守住防线。”
孟之经领命,刚要退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将军!淮西急报!八老爷他……他出事了!”
在此之前,南宋皇帝宋理宗为了嘉奖淮西战场取得的战果,委派孟珙的八弟、安抚使孟璇(其为全玖皇后妹婿),从临安携带军需物资奔赴京西地区犒劳忠顺军。
孟璇抵达淮西军营驻地流沙丘,准备与忠顺军所部会合时,行动被蒙古方面察觉 。蒙军派出重兵突袭围剿流沙丘,孟璇与众多忠顺军官兵力战不敌,壮烈殉难,全部军需物资也被蒙军劫走,有史称“流沙丘惨败”!
至此淮西、淮东,甚至是与腹地黄州等地辛苦构建的一体防御体系被击破,而悍勇的两万忠顺军全军覆没,孟家组建多年的无敌之师遭受重创!
“八叔?”孟之继心头一紧。
孟珙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八老爷带着物资到了流沙丘,准备与忠顺军会合,谁知被蒙军发现了!”亲兵哽咽着,“蒙军派了五万骑兵突袭,八老爷率亲兵力战,可寡不敌众……最后……最后全部殉难了!两万忠顺军……也没了……”
“哐当”一声,孟珙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桌沿才站稳,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忠顺军……没了?”
那支由孟家一手组建、从灭金战场杀出来的百战之师,那支被称为“大宋锐士”的忠顺军,竟然全军覆没了?
孟之经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那是他亲手带了五年的弟兄,是他从襄阳到蔡州、从江陵到淮西,一路生死与共的袍泽!他猛地抓住亲兵的衣领,嘶吼道:“怎么会这样?流沙丘地势险要,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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