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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宝玉遭难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宝玉遭难 (第3/3页)

玉菡在城外紫檀堡购置产业之事!

    那长史得了信儿,面上不禁愈发鄙夷,笑道:“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

    说罢起身而去。贾政气得目瞪口歪,一面吩咐宝玉不许动,一面紧忙去送。

    待送过了长史,贾政回身便见贾环贼眉鼠眼的停在仪门左近。(注二)

    贾政瞥了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问道:“何事?”

    贾环低眉顺眼道:“金钏儿投井了!”

    贾政一愣,道:“好端端的,金钏儿跳什么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当下便吩咐人寻赖大等管事儿的。

    贾环慌忙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了。”

    此处贾环打了个马虎眼,只说金钏儿投井了,却并不说后续如何。

    贾政只当金钏儿投井死了,顿时气得面如金纸!

    大喝:“快拿宝玉来!”

    一面说,一面便往书房里去,喝令:“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那一众清客眼见贾政这般暴怒,顿时一个个啖指咬舌,赶忙退出……竟无一人敢上前劝说。

    那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迭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来找宝玉。

    却说宝玉情知不好,留在向南大厅急得乱转,偏生也不曾撞见个能往里传信儿的人。可算撞见个老嬷嬷,又是个耳聋眼花的,宝玉说前门楼子,老嬷嬷听成胯骨轴子,鸡同鸭讲一番,宝玉急得直跳脚,旋即便有小厮拿了宝玉往贾政外书房而去。

    贾政一见宝玉,顿时眼都红紫了,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硬闯闺阁等,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小厮等不敢忤逆,却也知宝玉乃是老太太、太太的眼珠子,于是乎板子虽高高举起,却是轻飘飘落下。偏生宝玉此时六神无主,竟忘了惨叫,只哆哆嗦嗦硬挺着挨打。

    贾政正在气头儿上,上前一脚踹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

    众人眼看打坏了,紧忙上前来劝。贾政哪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弒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众人眼看劝不得,只得又退了出来,赶忙寻了仪门处的婆子往内中递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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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离了贾政外书房后也不曾回清堂茅舍,想着说不得宝玉过会子便要挨揍,便干脆在沁芳亭纳凉。谁知探春、惜春两个寻来,叽叽呱呱说了会子话儿,又见黛玉、湘云聚在一处,众人便往滴翠亭纳凉赏鱼。

    这人一多,自然没法儿说些体己话儿,反倒是后来的二姑娘与陈斯远说了半晌。

    正待此时,忽而有婆子急匆匆奔过来,遥遥就道:“可不好啦,宝二爷让老爷打坏了!”

    陈斯远暗忖戏肉来了,随着一众唬得变了脸色的姑娘寻那婆子问询,婆子颠三倒四说了几句,只道:“太太往前头跑去了,我看周瑞家的去请老太太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众人便要去前头劝说。奈何二姑娘此时待字闺中,那外书房在仪门外,自然不好去瞧。黛玉瞧出迎春为难,便道:“再大的事儿只怕也出过了,你们去瞧吧,我陪着二姐姐。”

    那湘云虽业已定下亲事,却是个疏阔的性子,闻言竟先行一步跑了出去。陈斯远便领着探春、惜春两个小的一道儿出了园子,随即正好在辅仁谕德厅撞见了薛姨妈与宝姐姐。

    众人也不多话,径直过西角门往荣庆堂后头来,其后又出了荣庆堂过绮霰斋,遥遥便见鸳鸯等扶着颤颤巍巍的贾母出了角门。

    那角门外便是贾政外书房,老太太气得遥遥就喊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说罢,已然由鸳鸯等搀扶着进了外书房里。

    陈斯远等滞后须臾,也进了外书房。那贾政正与贾母说着话儿,陈斯远扫量一眼,便见宝玉屁股上血刺呼啦,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贾政果然下了狠手!

    此时就听贾母说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早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金陵去!”

    此言一出,贾政顿时吓得下跪求告。此时孝道大过天,也不用王夫人与宝玉,单是贾母自个儿气得回了金陵,有好事者弹劾一本,贾政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贾政叩求认罪且不说,贾母心下记挂,赶忙又去看宝玉。眼见宝玉面色煞白,屁股上血肉模糊,顿时抱着宝玉大哭不已。

    凤姐儿不知何时也来了,众人便齐齐上前劝说,陈斯远趁机插话道:“老太太若心疼宝兄弟,不若快去寻了太医问诊,免得伤势绵延再耽搁了。”

    贾母闻言这才止住哭声,道:“是极,快去叫太医!”

    凤姐儿就道:“此处不好处置伤势,我看还是快将宝兄弟挪回绮霰斋为好。”

    贾母与王夫人都应下,便有那自告奋勇的婆子要来搀扶宝玉,唬得凤姐儿骂道:“胡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得这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

    几个婆子这才恍然,紧忙抬了春凳(注三)来,七手八脚抬着宝玉往绮霰斋而去。陈斯远随行出来,那探春与湘云俱都心疼宝玉,这会子也抹了眼泪。小惜春虽也用帕子揉着眼睛,却干打雷不下雨;宝姐姐只是眉头深锁,连揉眼睛都懒得敷衍。

    眼见陈斯远瞥过来,宝姐姐瞪了瞪眼,忽而朝一旁呶呶嘴,陈斯远顺势瞧过去,便见袭人正寻着宝玉的小厮茗烟说着话儿。

    当下众人浩浩荡荡到得绮霰斋,那绮霰斋虽宽绰,却也容不下这般多人。凤姐儿便拦了众人,只说不若回头儿再来瞧宝玉。

    薛姨妈、宝钗、探春、惜春、湘云等唏嘘着一道儿先行回了后头,陈斯远寻机等在绮霰斋不远处,遥遥见袭人快步回转,陈斯远便招了招手。

    袭人四下瞧了眼,眼见无人瞧见,这才快步凑了过来。

    陈斯远也不废话,径直问道:“宝玉为何挨了打?”

    袭人回道:“茗烟说,许是薛大爷走漏了风声,让老爷得知了琪官之事;又有环哥儿在仪门前说了金钏儿之事,老爷这才发了火儿。”

    陈斯远蹙眉道:“文龙如今住在老宅,三五日才来一回,怎么就怪在他身上了?”

    袭人一噎,这才道:“许是茗烟胡猜的……不过环哥儿告状之事,茗烟是亲眼瞧了去的。”

    金钏儿没死,也不知贾环怎么告的刁状。

    摆摆手,袭人紧忙快步回了绮霰斋。陈斯远略略思量,又出了角门,正瞧见几个清客聚在贾政外书房外愁眉苦脸。

    陈斯远一眼瞥见詹光,赶忙道:“詹先生还请移步。”

    詹光前一回得了不少好处,赶忙告罪一声儿快步寻了过来。

    二人厮见过,陈斯远压低声音问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生生的,老爷怎么就发了这般大的火儿?”

    说话间悄没声儿的扯了其衣袖,偷偷塞过去一枚银元宝。詹光袖笼一坠,顿知这元宝起码十两,当下赶忙道:“先前兴隆街的大爷说了个故事,老爷回头儿就犯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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